姜客愁听了薛梦淳的话心里一抽，他出身贫寒，从六岁起便被卖到有钱人家做下人，什么叫疼，他以往受过任何一次打骂都比这着疼，这不叫疼。然而，今天居然有人问他，疼吗？
“卑职不疼。”他保持着木头人的姿态，一动也不动，眼皮也没抬一下，似乎脸上的伤他并不在意。
“别死要面子活受罪，我看着都疼，红裳你还是轻点吧？”薛梦淳撑着下巴就坐在两人对面，她是觉得男人和女人都是人，哪有不怕疼的，不过是男人自认这点小伤还不值得喊疼。
“卑职不敢。”姜客愁出口的话很机械，听着不带感情。
她刚才倒没怎么注意姜客愁的五官，现在这么仔细一看，他长得还不错，而且是那种阳光型的长相，只是这性格不怎么阳光。
“夫人放心。”红裳的动作已经算是轻的了，薛梦淳一说，她便是更轻了，小心在那伤口上撒上药粉，再用纱布包好。
“我看啊，你这几天就别说话了，免得伤口裂开。你这张脸长得还不错，毁了怪可惜的。说不定日后还能靠他吸引小妹妹呢。”
“嗯。”姜客愁轻轻应了一声，看来自己的脸还能入她的眼，那便好办了。她心地善良，可他却要去欺骗她，甚至去害她。这世上没有什么对错，他是为了爹娘，逼不得已。
薛梦淳的半张脸被包在手心，说话有些含糊，“你今日当值么？不用回答我，你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了。”
姜客愁下意识回了一句：“当值。”她不该待他如此好，时间越久，他只怕自己会下不了手。
“都说了不用回答我了。”薛梦淳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回去自己的地方歇着，让其他侍卫替你，反正你这样子站在这里也不美观，等脸上的伤好了再来。”
姜客愁一下子起身朝着薛梦淳跪了下去，使劲摇头。“卑职不回去。”
“你磕什么头啊？快起来。”薛梦淳被他的奇怪行为弄懵了，他现在受伤了，让他回去休息还不好吗，不是她说，他这个样子守在门口的确很诡异。皇宫里也是要门面的吧？
“卑职此时去了便会被侍卫长问话，侍卫长知晓此事一定会扣卑职的月钱。”
“这也要扣钱？”原来是为了钱啊，这侍卫长什么属性，他们当侍卫的已经够惨了，不仅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出了事还要自己掏钱，真的太惨了。
姜客愁说地诚恳：“请淳妃不要让卑职回去，卑职会站在门里，不会让路过的人瞧见的。”
“算了，你去跟内门的守卫换个位置，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同意的，一来你今日还是在清宁宫当差，二来又不用站在外头让路过的人看。”薛梦淳也不逼他，估计他一个月的月钱也没多少，这扣那扣的哪里还有钱拿回家养爹娘。
“谢淳妃娘娘。”姜客愁当即磕了个相投响头。
“好了好了别跪了，你快起来。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才被琴妃打的，说起来一切的根源还在我，你不怪我就好了。”
“微臣不敢。”姜客愁站起身，半低着头，不敢正面瞧薛梦淳。
“行吧，你去外面守着吧。”
“是。”
“夫人，你说这琴妃，隔天便来闹一次，她是不是有病啊？”红裳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吐槽。
“哈哈哈……红裳，你现在的骂人方式越来越像我了。我告诉你，她是有病，神经病，怨妇病，缺男人，给她个男人就老实了。”薛梦淳想起了祁言昭，估计这会儿他还在朝堂上吧，也不知道他坐在龙椅上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真想见识见识。
薛梦淳起身攀着门框，望着宫门外幽静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