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之旸早在闹剧结束后便随宫女回了菡芸殿。
袁绯絮心情不佳,也没坐凤辇,想着走走路舒畅舒畅也好。
“怡香,本宫的脸色真的不太好么?”袁绯絮轻轻摸着自己的脸,她这几日是忧心忡忡,可照镜子的时候也没发觉有哪里不对。
怡香跟着袁绯絮时日不多,可对袁绯絮的脾气性子还是了解的,在她面前说实话并不会如何,“奴婢也觉得娘娘脸色不好。”
“是么。”怡香这么一说,袁绯絮便觉手到之处,肌肤也没以往那般光滑了,脸上的肉也不算饱满,似乎凹陷了一部分。
怡香心疼袁绯絮落寞的神情,安慰道:“皇后娘娘只要不想那些烦心事儿,一定还能恢复从前的样子。再说了,娘娘可是碧恒第一美女,哪个男子见了不动心。这女人最宝贵的,当然是自己的容貌,有了容貌才好办事。您看,新入宫的两位嫔妃,哪位不是年轻貌美的。”
“年轻貌美,”袁绯絮念着这四个字顿了顿,随后叹道:“是啊,本宫不过才二十有四,为何苍老至此。”一阵夜风吹过,带走了她腰间系着的丝绢。
怡香立马反应过来朝着丝绢飞走的方向追去,喊道:“娘娘的丝绢!”
如同所有旖旎故事的开头一般,只见一个矫健的黑色身影足尖一点假山石堆,在空中一翻,落地时丝绢正好夹在他手指间。
袁绯絮定定地看着他,两人在秋叶飞舞中对视。这场景就像所有美丽的爱情故事的开头,有英雄的出现,有美人的柔情,然而结局注定逃不过惨淡二字。
怡香追地气喘吁吁,总算跑到了男子的身前,一见男子的脸下跪道:“奴婢见过上官将军。”
来人正是上官弈,上官樱的亲哥哥,原“护国大将军”,自祁言昭收回兵权后便从边疆回了都城。他十四岁起便去镇守边江,待了足足十四年,若不是先皇驾崩,他或许还会在边疆一直待下去,直至终了此生。
这是上官弈第一次见袁绯絮,以往便听说袁绯絮如何才貌双全,后来又听说她被称为碧恒第一美人,自家小妹已是万里挑一却还是排在她之下,他便想一睹她的风采,如今终于得见。
袁绯絮的五官明艳大气,且气质高贵,论外貌确实无人能比,自家小妹输在了气韵上。
上官弈?上官樱的哥哥。
袁绯絮打量着眼前的上官弈,他虽是武将,可长相并不似那些粗狂黝黑的将军,反而更偏向文官的柔和,许是继承了上官夫人的样子。但他经过长年的风吹日晒的皮肤,形成了漂亮的古铜色,如此倒是显得阳刚气十足。
“这丝绢可是皇后的?”他收回落在袁绯絮身上的目光,对着眼前的怡香问道。
怡香是怕这些将军的,总觉得他们身上带着一股子杀气,她颤着声音回道:“回上官将军,是皇后娘娘的。”
“嗯。”他伸出手将手中的丝绢递给了怡香。
怡香接过丝绢匆匆回了袁绯絮身侧,“娘娘。”
袁绯絮接过丝绢没有别回自己的腰间,她的贴身东西怎么能被一个男子碰了,然后转念一想,祁言昭真的会在意么,不会。
她便将丝绢重新别在了自己的腰间。
上官弈想反正见都见了,不如打个招呼。
袁绯絮正犹豫着要不要道个谢,毕竟瓜田李下的,被人说闲话也不好,她光明正大,可这后宫不光明正大。
“微臣上官弈,参见皇后娘娘。”上官弈穿着一身玄色衣袍,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之不过被衣服的颜色盖住了,根本没人会注意。
“上官大人不必多礼,快请起。”袁绯絮抬手道。
上官弈站起身,他身材高大,站在袁绯絮身前显得她小鸟依人。
“微臣早闻皇后娘娘碧恒第一美人的称号,今晚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上官弈对什么世俗礼教看得没那么重,他夸她是发自内心,何况外族人向来大胆,他与那群人交手多年,自然性子也直。
袁绯絮被他直接的夸赞说地面上一热,这人怎么这般油嘴滑舌,她偏过脸道:“本宫谢上官将军夸赞了,也谢大人与人为乐。”
上官弈坦然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皇后娘娘别放在心上。”
袁绯絮被他看得不自在,急忙找了个借口,“本宫身子不适先回寝殿了,上官将军也早些回去,莫要错过了宫门关闭的时间。”
上官弈道:“微臣恭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小心凤体。”
“嗯。”袁绯絮浅浅应了一声,脚下步子走地很快,她不是没有和其他男子相处过,只不过记忆中只有皇室的几兄弟,多是彬彬有礼的,像上官弈这般大胆直接的还未相处过。
“皇后娘娘?”怡香见袁绯絮出神,不由喊了一声,看她的样子,似乎在想上官将军。
袁绯絮侧头问道:“何事?”
怡香回了句:“奴婢见您心思不定,怕您摔着。”
“多嘴。”她睨了她一眼,看向了腰间的丝绢,她也不是什么对爱情还憧憬的小女孩,那个年纪早便过去了,她现在的心里也是极其复杂。她爱着祁言昭,想与他白头到老,可祁言昭的心并不在她身上,这是她想先欺骗自己也瞒不了的事。
女人的感觉是很直接的,可她不想承认自己输了,就这么输了,输给了什么都不如她的薛梦淳。见到上官弈的时候,只是让她想起了一些事,她若是别人的女人便好了,也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不用和一群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上官弈远远注视着袁绯絮离去的背影,当真是风华绝代,只是容颜憔悴了些,兴许是近日没休息好。
他伸出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丝绢上的味道,他闻着手心处的味道,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有如她的人,高贵迷人。若她不是皇后,他定会不顾一切去追她。
只可惜,她是祁言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