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薛宗一脸自责站在书案前,祁言昭端坐在书案前,右手盖在一本奏章上,俊脸绷着,似乎在沉思什么。
“微臣实在想不出其他便捷的法子进入唐府。”薛宗开口,言语间多是对自有能力的惭愧。祁言昭让他去调查唐鸿飞,是对他能力的肯定,也是他的殊荣,然而他终究没能找出实质性的证据,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薛大人不必自责,唐鸿飞在朝中为官多年,自然是手段独到,你为官清廉,在这方面又岂会是他的对手。朕这几日也在思虑此事。”
祁言昭从书案前站起,想要拿到唐鸿飞贪污银两的证据,必须打入唐府,成为他的心腹,可眼下哪里会有这个人,而且,短时间内怎么如何做得到。
“一来,我们可以派人混入唐府做内应,可没有几年的积累,唐鸿飞的信任也不好拿,二来,便是收买了唐府的人,可据朕所知,唐鸿飞想要用人之前必定会扣押其家人作为威胁,那么这些人又怎会被我们收买。”祁言昭两手负在身后,缓缓地砸书房中踱步,明黄色的龙袍轻轻摇摆。
“微臣愚钝,无法为皇上分忧。”
“薛爱卿不必自责,莫要急于求成,慢慢想。”祁言昭想着想着便想到了薛梦淳,不知她此时是否在清宁宫内闹腾,还是在榻上睡觉。
薛宗抬眼看祁言昭弯起嘴角的样子,还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正要开口,却见曹毅匆忙推门而入。
曹毅神色慌张,上前道:“启禀皇上,清宁宫的侍卫姜客愁求见。”
“清宁宫的侍卫?”祁言昭脚下步子一顿,莫非薛梦淳出了什么事,他道:“快宣。”
“是。”曹毅站起身朝着门外喊道:“宣姜客愁。”
姜客愁挺直身板快步进入御书房内,跪倒在地,恭敬道:“卑职乃清宁宫守门侍卫,姜客愁,参见皇上。”
祁言昭在见到姜客愁的脸时,墨眉一拢,他不是那日为薛梦淳捡风筝的男子么。
薛宗听闻清宁宫三个字,目光也落在了姜客愁的身上,难道自家女儿又要被人陷害了?她怎么还是那般不懂在皇宫里生存。
“你来见朕所谓何事?”祁言昭的语气很冷,面色冰寒一片。
姜客愁抬头看了眼薛宗,怎么他也在这里,这事能把他牵扯进来么。
祁言昭有些不耐烦道:“看薛大人做什么,有何事禀报?”
“卑职想单独同皇上禀报此事。”
眸光一闪,祁言昭看了眼薛宗,“薛爱卿,你先出去。”
薛宗自然是想留下,毕竟姜客愁要说的事一定与薛梦淳有关,可祁言昭发话,他不得不从。
“薛大人走了,还不快说。”祁言昭回了座椅上坐下,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冷峻的面容下还带着几分仇恨之意。
姜客愁不傻,自从上次他为薛梦淳捡起风筝后,祁言昭见他就是这副敌对的样子,这才让他笃定他是心悦薛梦淳的,所以他今日才会答应薛梦淳,一起承担这个赌。
姜客愁直视祁言昭道:“淳妃娘娘出事了。”
“你说什么!”祁言昭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慌乱之色在他面上闪现。
姜客愁快速说道:“琴妃娘娘派人给淳妃娘娘下了药,娘娘此时,此时……”
“此时什么?”祁言昭从书案前几步走了过来,一把拎起姜客愁的衣领,厉声道:“你最好给朕说清楚。”
龙颜大怒,姜客愁心里难免惧怕,眼前之人可是顷刻之间便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他气息略微不稳:“琴妃娘娘给淳妃娘娘下了媚药。”
祁言昭的手一紧,再一松,放开了姜客愁的衣领,随后往前一伸直接扣住了姜客愁的脖子,“这药是你下的?”
姜客愁脖子被扣而祁言昭手上力道无疑是要取他性命,生死只在一瞬间,但他此时也顾不上其他,承认道:“是。”
他一应声,祁言昭的手又是一紧。
姜客愁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肿痛,喘不过气,喉骨似乎要被祁言昭掐断了,他缓缓闭上了眼。
祁言昭的手一松,姜客愁恢复自由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喘气,方才真是性命攸关,若是祁言昭的眨眼之间没想通,他也就死在这里了。
没错,他也在赌,赌祁言昭会不会看在他来通传的份上饶了他,以及他唐家眼线的身份,是否能入他的眼。
“你既下了药,又为何来通知朕?”祁言昭并没有完全相信姜客愁,以他对薛梦淳的了解,她还不至于这么蠢。
姜客愁见祁言昭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又加了几句:“琴妃娘娘以卑职爹娘的性命要挟,卑职岂敢不从。卑职曾想下了药便罢了,谁知琴妃竟要拉卑职去给淳妃娘娘做解药,淳妃娘娘曾救过卑职,卑职万万不敢亵渎她,趁着琴妃离去之际便来了这里。”
祁言昭思索着姜客愁言语中的真假,若这么说起来,他便是唐芜琴安排在薛梦淳身边的眼线。说辞中全是破绽,他父母既是被唐鸿飞扣押,又怎会不顾爹娘性命来通报他。再者,想借助他的力量为何不早早通知他,反而要等着下了药之后才来。
不过,他是唐家的人,倒是给了他一个契机。
姜客愁见祁言昭许久不说话,急了,薛梦淳可是真吃了那药,祁言昭再不去,他要担心她了,“皇上,淳妃娘娘在等着你。”
祁言昭狠厉道:“闭嘴,朕不需要别人来教朕做事。你且跪在御书房外,等朕传召。”
“是。”
姜客愁刚一应话,面前一阵风过,祁言昭瞬间没了身影。
想不到,皇上竟有如此快如鬼魅的轻功,难怪他似乎并不焦急,那药也不是吃了便立即发挥功效的,希望淳妃娘娘这次赌赢了,他也好跟着进行下一步。
“红裳,你说姜客愁去了这么久,祁言昭怎么还没来啊?他不会真的不来吧?我靠,那我要被气死了,我都这样了他都不救我,看来完了。”薛梦淳在清宁宫等地也是心急如焚,她可不想自己即将面对的会是他冷酷无情的结局。
“夫人莫急,说不定庄主正在赶来的路上呢,夫人再等等。”红裳挑着好话安慰薛梦淳,她现在也不确定了。
“哦,那他要是真的不来,那我该怎么办,戏唱不下去了啊。啊啊啊……”说道最后,薛梦淳唱起歌,随心之唱,没什么调子,说不上好听也说不上难听。
不会是因为上次那个事,祁言昭还记仇吧,见来人是姜客愁,立马把他哄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