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梦淳此时背对薛宗直面祁言昭,红润的面颊渐渐退去血色,从惊异到不可置信,再到失望,几种情绪的递进让祁言昭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她知道了。
他下意识便想去抓她的手,可薛梦淳反应很快后退了一步,正好站在薛宗身侧。
“薛大人求见想必是有要事与皇上相商,臣妾便不在这里打扰了,臣妾告退。”薛梦淳说完便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祁言昭看着薛梦淳的背影张口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去留她,他收了手坐下,正事要紧。
薛梦淳这么一闹,薛宗的处境难免尴尬,他道:“皇上,小女自小便是这种性子,还请皇上多多管教。”
“无碍,朕就喜欢她这大胆活泼的样子。薛爱卿,你调查太尉大人贪污一事进展如何了。”祁言昭面上的柔情似水说话间便换上了皇帝该有的威严。
“回皇上,微臣确查到了些眉目。”
“说来听听。”
薛宗如实道:“微臣这几日微服去了近年横招天灾的几处县城,发现其中难民还是不少,那里的百姓倒不是不知情,只是给到的赈灾银两过少,只能安抚一部分难民。微臣又调查了历年来负责赈灾的官员,大部分都是太尉大人那一派的人。”
祁言昭皱起眉头,这朝廷里的官员一级一级私吞一部分,真到了百姓手里的银两已经所剩无几,“那为何当地的父母官不上报?”话一出口,他才觉得自己问了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以唐鸿飞在朝廷里的地位,哪里会让那些奏章呈上来,估计还没过县便被他截住了。
“这……户部……”薛宗为难,不知当说不该说。
“朕明白了,你不必说。你除了查到这些,可有找到他贪污银两的证据,朕想一举办了他。”祁言昭念及那些国库银两数额,气得一手拍在了石桌子上,石桌顿时一分为二。
“皇上小心。”曹毅赶忙唤了太监们来收拾。
“微臣还未找到,但是微臣打探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太尉大人可谓老谋深算,他为了让自己到时候拉人下水,便将每次送礼的人记在了一个账本上。可那账本,微臣至今没有见过,是否存在还另有一说。”
“账本?”祁言昭突然想起了唐芜琴,她不是唐鸿飞的小女儿么,若想拿到证据扳倒唐鸿飞,或许他需要先去探探她。
“请皇上再给微臣一些时间,微臣必定找到那账本,为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讨个说法。”薛宗跪下恳切道。他是个正直的清官,却也是因为正直,便在这五品的官职上坐了许多年,直到祁言昭提拔他,这才升了职。
祁言昭道:“嗯,朕不限定你的时间,你找出那账本即刻。”
“谢皇上。”
“薛爱卿。”
“微臣在。”
“你在朝中为官多年,觉得唐大人如何?”
“微臣不敢说。”
“朕恕你无罪。”
薛宗看了眼曹毅,娓娓道:“那微臣便说了,太尉大人时常仗着自己是先皇的岳丈便打压朝中一些为官清廉的大臣,在都城内虽无什么过分的事,可也没做什么好事。”
祁言昭的眸色黯了下去,接着道:“那么你对上官大人怎么看?”
薛宗面上的神情变了变,说话间带了些不确定,“上官大人,微臣看得不深,他愿意为民请命,为皇上分忧,但同时他的野心也不小。”
“何以见得?”
“因为先皇的一个决定,上官大人便献出了女儿,先皇大悦将三军的兵权给了上官弈,那时,微臣便觉不对。若是皇上没有及时出现,微臣想,如今把持朝政的必是他们父子。”
“不错,你对他两人的看法很清晰,对朝廷的局势看得也很透彻。”祁言昭赞赏地点点头,薛宗这个人,他没提拔错,不知祁言礼之前为何不多仰仗她,反而偏上官籍那么多年。
“微臣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