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的秋风吹来习习的凉意,太晨宫内外,入目处全是身穿铠甲的侍卫。祁言昭跃下石阶的时候,正好落入侍卫中央,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那片白色尤为显眼。
祁言礼等人冲出殿外,赫连婉之前的怒气完全被此时的恐惧担忧取代,比起祁言昭的命,她宁愿祁言礼削了他王位放他去找薛梦淳。怎么她就逼得祁言昭流露了自己的另一面,逼得祁言礼动了杀机。
袁绯絮看着侍人群中的那片白色,深锁眉间,于情于理,她都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祁言昭一袭白衣在烈风中吹地飘逸无常,额前的发丝凌乱飞着,他手腕一翻,杀气当即涌现。
侍卫们碍着他怀王的身份,不敢上前,只等着祁言礼的一声令下。
然而祁言礼并未直接下杀无赦的命令,他站在那个位置,沉着的面上看不出情绪,似乎下面这个被侍卫包围的只是一个路人。
“言礼,母后不留他了。”赫连婉看得心惊胆战,忙道。
“皇上,怀王也只是为了一个情字,你……”
“皇后这是在为他说情?”宛如刀锋的剑眉扬起,凉薄狠厉之色掠过。
袁绯絮正色道:“是,我在为他求情,也在为你求情的。皇上,怀王他可是你弟弟,亲生弟弟。”
祁言礼看着祁言昭的视线变得虚幻起来,半晌道:“六弟,真要出这皇宫,摆脱怀王的身份,你还是要付出些代价。”
“言礼。”赫连婉终归还是心疼祁言昭,即便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令她痛心。
“皇后与母后都不必再说,朕自有主意。”祁言礼一摆手示意两人禁声。他朝着石阶下的祁言昭喊道:“六弟,你若能在他们手下撑半个时辰,朕便允你罢了怀王之位。其他人听着,你们若伤不了怀王便扣十年俸禄。”
侍卫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光有名头的怀王重要,还是十年的俸禄重要,毫无疑问,钱更重要。
祁言昭道:“你们不必留情,我已不再是怀王,相对的,我也不会留情。”
他话音刚落,无数长刀便朝他砍来。祁言昭足尖一点跃至空中,一招“空山”,剑身抖动,挥出无数剑气,瞬间便割破了离他最近一圈侍卫的颈项,喷涌的鲜血拉开了这场豪赌。
软剑的光芒在人群中破开,刀与剑相击,金属相撞的声音交织成网。祁言昭快如鬼魅的身手穿梭在侍卫中,剑过之处便会割破数人的咽喉。
祁言礼看着石阶下的目光愈来愈深,果然是他的好弟弟,竟有这样的身手。
留着他,日后必成祸患。
一刻钟不到,倒下的侍卫不在少数,温热的鲜血从人体内流出顺着石板路的缝隙蔓延,浓厚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袁绯絮胃里翻腾,不由伸手捂着嘴,赫连婉更是侧过脸不敢再看。
祁言昭今日杀气正盛,似乎在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刀光剑影中,他整个人杀红了眼,手中的剑不仅不减慢,反而越来越快,太晨宫里的侍卫更是倒了大片。
袁绯絮也没料到,祁言昭的武功如此之高,难怪先帝那般喜欢他,父亲也多次让她去亲近他。可惜他今日所展露的一切,也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
“言礼,住手吧,难道你要这皇宫变成血泊。”
赫连婉的话中带了些恳求:“皇帝,下面的不是别人,是你的侍卫和亲弟弟,你当真要看着他们一方倒下么。”
“言礼,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六弟妹。你放了他去天涯海角寻她,不是更好。”
祁言礼搭在白玉栏上的手愈加用力,那处竟被他捏地凹陷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