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家中，夫妻俩加四个儿子再加三个儿媳围在一起。
一桌菜都没人动，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你说你干的好事，家里存些钱容易吗？你倒好，一张嘴就十二万。你嘴是痛快了，钱呢？哪里去弄钱？”
老村长的老婆可是个厉害角色，村里人都叫她烈婶烈姨，性子跟火一样，随便一点火星都能烧起来。
年轻时更了不得，经常跟男人打架也不落下风。
“家里不还有十多万吗？剩下的钱找人借一借总借得到的……”
“借？就为个祭祖大会？要去借钱，你是疯了吧？”
烈婶要不是看儿子们都在，早就拧着老村长的耳朵一顿收拾了。
“祭祖大会是村里的头等大事，我也不想让村里人看轻了我们家。”
老村长说着倒了杯白酒，一口干掉了。
“你……你不知道家里的钱是要给阿吉娶老婆的吗？”
最郁闷的就是老村长的小儿子吴吉了，他有个交往了两三年的女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可对方要十五万的彩礼，还说这算是打了八折了，要不都得要二十万。
这全家人攒了两年，才攒了十万。眼看着人家都等不急了，想着去哪里借钱。
这倒好，全都拿到祭祖大会上用了？
“要不别结得了，阿吉他那女朋友有病，娶过来也是个无穷洞。”
吴吉瞬间就炸了，指着说话的大哥就吼：“你少特么说风凉话，她的病能治！”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特么是你大哥！”
“你自己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就行了？就不用管我了？二哥三哥，你们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老二老三都不说话，大概也是一般的心思。
“你大哥说得也没错，”老村长突然说，“你那女朋友也不知什么病，到处检查过了，也没治好不是吗？连走几步路就喘，也没力气干活，娶回来也是个累赘，我看不如……”
“不如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就认准她了，谁要拦着我娶她，我就跟你们没完！”
吴吉把筷子一扔就回房去了。
“这小子疯了吧？”老大怒道，“还扔筷子，都怪你们，从小就宠着他。”
“你少说两句吧，我去看看阿吉。”
烈婶跟过去了，老村长就说：“你们也别看我，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陶阿华他要压我一头，我能让他压着了？”
“那也不用拿十二万吧？他不是出五万吗？你出个六万不就行了？”
“你懂什么？那个李铁牛呢？他可是出了十万！”
老村长看这三个儿子还有点心疼钱，就一拍桌子：“钱没了能争，面子没了怎么办？还能争得回来吗？吃饭！”
烈婶一进二楼，就看里面传来哭声，可不是阿吉的，是他那女朋友凤凤的。
“钱的事我想办法，大不了去卖血卖肾也得把钱凑够了，今年我就要把你娶回家。”
“我都听见了，你爸说我有病。我确实有病，我也不想生病啊，这病不是治不好吗？”
“知道了知道了，凤凤，你别哭，你一哭我就难受。”
烈婶咳了声才走进去：“我听人说住李铁牛院里的有个大夫，是个中医，要不你找他问问看？”
“妈，我都带着凤凤去过十几家医院了，中西医都看过了，都说不行。”
“试试总没关系吧？又离得不远……”
吴吉有些烦躁，还想说什么，凤凤就握住他手说：“婶是好意，我们就去看看吧。”
烈婶忙说：“就是，天还没黑透，你们过去找他看看吧。”
老村长家是五层的小洋楼，当年盖的时候，就想着他跟烈婶住一层，四个儿子一人一层。把棺材本可都拿出来了，装修就随意了些，只用水泥糊了一遍墙。
但跟村里好些还住黄土墙院子的一比，可就强得多了。
加上儿子们都在城里打工，在村里也算得上是日子过得比较好的。
只是村里种砂糖橘早的，赶上好时节，也都盖起了小洋楼，算算也有十来户，从远处看就显得老旧了。
李铁牛路过时，也会看几眼，想着要村里人都能盖上小洋楼，那该多好。
“谁呢？”花见羞开的门。
一看两张陌生脸孔，她就愣了下，吴吉就问：“我是村长的儿子，你们这有大夫是吧？我带我女朋友来看病。”
“胡大夫他不在，要不改天再来吧？”
吴吉立马要带凤凤走：“我就说了，我妈那是病急乱投医了，就是人在，这里的大夫还能比中医院的好了？我们回去吧。”
凤凤也一脸失望，正想要走。
李铁牛就喊：“要看病吗？进来吧。胡大夫本事不如我，他不能看的病，我能看，你要不过来试试？”
李铁牛？吴吉可见过他好几次了，什么时候听说他会看病了？他是大夫吗？是来消遣我的吧？
“李铁牛，我女朋友的病连大医院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你就别来开我的玩笑！我家跟你也没仇。吴庆生的事，跟我家也没多大关系……”
李铁牛趁他说话，人都走出来了。
“这是你女朋友吧？我看她是不是提不上气，手脚发软，别说下地干活了，连提个水桶都费力？”
这一番话说得吴吉和凤凤都愣住了。
“谁跟你说了凤凤的病情的？”
“还用说吗？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想不想治好？想治就进来说话。”
说完，李铁牛就走到一旁坐着去了。
花见羞低声说：“铁牛治病有一套，我家虎子原来脑子有病，都是他治好的。”
是吗？吴吉一阵犹豫，凤凤先进去了，他只好跟过去。
“坐在对面就行了，”李铁牛一指刚拉过来的两张椅子，“我呢，想吧，闲着也是闲着，一身医术没用处，那多暴殄天物？你这病，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我吃顿饭的工夫就能治好，不如做个好人，普度众生。”
好大的口气！
吴吉还不知道李铁牛的医术行不行，倒觉得他吹牛的本事特别大，要他医术跟他说的一样，凤凤就有救了。
“先把个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