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后宅的日子,真是摧残人呐
牧野少年2023-04-10 11:123,234

郑妈妈哪里还好坚持,讪笑着松了手,任孙妈妈把食盒送去给舒德音。

那头清河已哄着波心和月季去房里洗漱了。郑妈妈尴尬地站在院子里,一时竟无人来应承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曹妈妈走了出来,笑道:“大冷的天,这位姐姐,怎么在这里受风?快同婆子去偏厅暖和暖和。”

郑妈妈猜测这是舒德音外家送来的管事妈妈,从善如流地跟着走了。

进了偏厅,喝了口热茶,身子渐渐暖起来,也有空去打量曹妈妈了:“婆子姓郑,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曹妈妈笑道:“婆子姓曹,从江南来的,实不知京城冬日竟这般冷。”

郑妈妈哪有心思同她讨论天气,漫不经心应了两句,道:“今日的事体,实在是婆子无能,纵容了一班子没轻没重的老货。坏心是不敢有的,就是粗鄙惯了,没起子的胡说八道。波心姐姐生气也是情理之中,婆子听了,也是觉着冒犯了三少奶奶⋯⋯”

话语里算是把错处往深里剖析了,不过到底是避重就轻,真正要命的细节用三言两语带过了。

曹妈妈摆手笑道:“老姐姐,不瞒您说,婆子到府上,是受了姑奶奶三舅舅的指派。我家三爷想着姑奶奶只在金钗之年,身子还未长成,叫婆子来也只为姑奶奶调理身子。其余事体,都有孙姐姐处置,婆子一概不懂的。”

这才是她的目的,要借郑妈妈的口,把湘仪院的两位管事妈妈的分工明确了。

不然,就是孙妈妈没那么多心思,也敌不过有心人挑唆埋雷。她来是要帮着舒德音的,犯不着给她添麻烦。

郑妈妈也是人精,听明白了她的潜台词,忙道:“余家真真是将我们三少奶奶放在心尖子上的。有了曹姐姐您,孙姐姐可算是有人来一起挑担了。”

曹妈妈笑笑不说话,余家有没有把舒德音放心尖子上她还能不清楚吗?但侯府的人能这么想,她也是求之不得的,谁愿意让人知道舒德音的外家早和她划清界限?

坐了这么会儿,清河也拉着波心、月季进来了。清河知道了情况,心里也是不悦,只不好对郑妈妈迁怒。

“郑妈妈,方才是我们院里的小丫头不懂事,误会了妈妈,”清河把门口的跳儿唤进来,“跳儿,你可知错?”

跳儿低着头,小小的手把衣角捏得紧紧的:“郑妈妈,是跳儿错了,您海量⋯⋯”

旁边的清河轻咳一声,跳儿结结巴巴的:“海⋯⋯海⋯⋯海涵⋯⋯”飞快瞥一眼清河,见她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一喜,顺畅地接下去,“您海涵,不要同我计较,跳儿以后再不敢啦!”

郑妈妈还能说什么?还指望着湘仪院一会儿“海涵”自个儿呢,故急忙笑道:“这丫头,你个七八岁的黄毛丫头儿,我同你计较什么。一时不查,看错风向说错话也是有的。”

说的是跳儿,也是自己背后牵扯的一群人。

清河叫跳儿出去了,不接话,只道:“那就烦请曹妈妈陪郑妈妈在这里坐一会子,等孙妈妈忙活完了,便来说说今日的事体。”

郑妈妈僵着脸应了,有种不好的预感。

按说以她在侯府的体面,三少奶奶见了也是客客气气的。她亲自来赔罪,再不济,三少奶奶也会将手抬高一两分。

可看清河和孙妈妈的形容,竟似要借机立威的。一个八岁小丫头失言都要郑重其事来赔礼,彭婆子说的那些,岂不是⋯⋯

要不说郑妈妈在后宅混成精了,孙妈妈正是这个意思。

舒德音一开始要出面时,她给拦了,这会儿,便在舒德音跟前把打算细细说了:

“后宅里这群人,说没见识,但在侯府这么些年,什么泼天的富贵也见识了。说有见识吧,眼皮子浅的倒在多数的。从前您才入府,世子夫人敲打着,侯爷也发作了一场,一时也无人敢欺上门来。纵有些小动作,轻易也不会闹到您眼前来。如今您同二太太⋯⋯底下的人心思都杂了,本就容易生事,奴大欺主,婆子也是做奴婢的,岂有不懂的。”

舒德音搁了筷子:“舅老爷送这么丰厚的嫁妆来,蠢蠢欲动的只怕会更多吧?二太太不就坐不住了吗?”

孙妈妈点头道:“可不是吗?少奶奶您怕是不知道,这京城之大,无奇不有。有那做奴才的,比主子还阔的,哪来的钱财?都是从主子身上克扣下来、哄骗出来的。您年纪小,在府里没个根基,三少爷纵护着您,在后宅的作用,也是有限⋯⋯”

这是一心为舒德音考虑了,连许厚璞都莫名躺枪:“今日的事,婆子先去问问。波心是个懂事的,轻易不会惹事,估摸着根子还在外头那起子人身上。婆子便做回恶人,叫人不敢再盯着咱们就是了。”

舒德音看着孙妈妈那严肃的脸色,赞许道:“妈妈说的是,那就都交托给妈妈了。”

她自己呢,唤了清河进来,收拾了东西,去找许瑷了。也是个躲风头的意思。

郑妈妈人在偏厅坐着,耳朵一直竖着注意着正房的动静。听声是舒德音带着人往外走了,慌忙迎了出去,和舒德音走了个对面。

舒德音便停了停脚步:“郑妈妈,劳烦您了,孙妈妈这便去同您说话。有什么难处,您同孙妈妈说就是了。我院里的丫头要是有错,也是凭府里的规矩来管教的,不必看她们年纪小就宽宥了。”

和风细雨的一番话,却叫郑妈妈内心叫苦不迭。

她在后宅多年,自然明白,主子身边的丫头婆子,有时候可比主子要难对付多了。主子还要做个宽以待下的面子,丫头婆子们可就只需要替主子咬人的。

她恨不能拉着舒德音的袖子不叫她走,可舒德音哪里会搭理她呢,要的就是不留情面。

郑妈妈苦着脸,咬死彭婆子的心都有了。对上孙妈妈冷肃的眼神,下意识先陪个笑脸:“老姐姐⋯⋯”

却说舒德音去了三房,听得三夫人不在,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刚刚亲身演出了“和风细雨”的戏码,对三夫人的和风细雨却是敬谢不敏的心态。

待去了小安姨娘的院子,许瑷正给姨娘喂药,请舒德音坐了,道:“您瞧呦呦,为了叫身子强健起来,每日里天还黑着,就起来练武了。待您再好些,我非拉着您也去练一练。”

小安姨娘看着似乎一点点鲜活起来的女儿,面不改色咽了苦得脑仁子都发疼的中药:“要有那一日,我自然求之不得。”

舒德音叫清河把匣子拿出来,递了给小安姨娘的大丫头圆娘,道:“舅老爷给我添妆,给了些药材。我拿着没什么用途,想着或许姨母用得到的,便拣了些。您用得好了,我那里还有。”

圆娘在舒德音鼓励的目光下打开了匣子,果然是各色珍贵的药材,最当中就是一株五十年的人参。

小安姨娘忙叫圆娘还给清河:“这些药材都可遇不可求,紧要关头是能救命的。你快回去收着。”

舒德音拉了小安姨娘的手,撒娇道:“可见姨母拿我当外人。我自入了侯府,阿稳和姨母如何待我,我心中都是有数的。虽说你们施恩不图报,但从前德音身无长物,只能舔脸受了你们的好意。如今若是我身子有恙,姨母有调养的药材,岂会吝啬呢?将心比心罢了。”

许瑷知道这个匣子的价值,但要说拒绝,她也说不出口。

姨娘的身子说是顽疾,一开始不过是些风寒咳嗽的小毛病。耽误了医治,长年累月下来,演变到了缠绵病榻的地步。侯府高门大户的,虽不缺钱,可姨娘又不讨父亲喜爱,谁会盯着往里流水般填银子抓好药呢?拖着拖着,病就扎了根,哪个冬天不是在闯生死关呢?

她本是个通透的人,并不用舒德音过多劝说,把善意记在心里罢!便也跟着劝姨娘:“呦呦是一片好意,咱们受了这片心。不然,岂不是叫她心中难过。”

小安姨娘苦笑道:“这片心意可太重了,咱们⋯⋯”还不起啊。

舒德音嘻嘻笑道:“姨母可不要怕我吃亏,我如今可拉了阿稳同我写话本子,阿稳不怪我支使她,我已是谢天谢地了。”

小安姨娘哪里会怪这个,道:“这孩子从小就独,同你好,自是千好百好的。”

舒德音同许瑷相视笑了,两人留小安姨娘休息,避到偏厅里去说话。

舒德音问了许多书院的事情,许瑷也很是为她忧心:“你虽说已经成婚了,年纪还小,其实即便出门进学,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只是世子夫人行事最讲周全⋯⋯”

所谓周全,就是侯府——主要是大房——的好处和名声:“你身份本就敏感,再去书院,难免要引议论的。”

世子夫人被舒德音激着不反对她进学,不过是算准了二太太百分百要阻挠的。

舒德音早知道这事不好办,一次两次提出来,也是为了给长辈们做好心理准备:“我从前已想好了如何叫二太太同意,法子虽然复杂了些,想也是能成的。如今嘛⋯⋯”

她朝许瑷眨眨眼:“二太太正要同我恢复邦交,哪里忍心拒绝我呢!”

许瑷转念一想,正是如此。多了一笔嫁妆,舒德音的局面已是不同了:“那再好不过了。能走出府里,松快得多。”

谁说不是呢,两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相对叹了口气,后宅的日子,真是摧残人呐。

可不是,才安静了这么一会子呢,就见瑶柱亲自找上门来了:“三少奶奶,世子夫人找您。”

舒德音知道是为了什么,从容站起来,跟着瑶柱去了。

继续阅读:第64章 她们敢攀扯,她就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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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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