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清来到苏慕寒房间,他并不在。
应该去了公司吧,虽然今天并不是工作日。
擦拭床头柜的时候,她看到抽屉打开一条缝隙,里面的盒子看着有些熟悉。
她拉开抽屉,当盒子全貌出现在她眼前,她满脸震惊。
这不是她送给大少爷的领带夹吗,不是被大少爷扔进垃圾桶了吗?
她正要拿出来看看,身后突然响起冷冽的质问:“你在干什么?”
吓得她条件反射地把抽屉推上,转过身。
“大,大少爷,我在给你打扫房间。”
苏慕寒身上穿着运动服,额前发梢潮湿,英俊的脸泛着运动后的红,他是出去晨跑了。
“打扫房间也包括打扫抽屉?”
他的声音冷的没有温度,仔细听还染着愤怒。
“我……”
沐清清捏紧手里的抹布。
她鼓起勇气想问:你不是把我送你的礼物扔了吗?为什么捡回来?
可话卡在喉咙里怎么都问不出来,憋的小脸通红。
苏慕寒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凝视她:“你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
她没有欲言又止,她是说不出来,可她只能泪眼汪汪地盯着苏慕寒。
“我有那么可怕,把你吓成这样?和别人在一起怎么没见你这么胆小?”
“大少爷,我……”
“行了,出去。”
苏慕寒不想听她狡辩,厉声指着门口。
沐清清想解释她不是怕他,她是着急,但她仍然说不出来,只能黯然离开。
回到房间,沐清清气恼地将抱枕揉圆搓扁。
她不明白她穿回来有什么意义,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改变不了。
不过……
大少爷为什么又把丢掉的礼物捡回来?
难道是因为他那天心情不好才丢掉撒气,气消了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又捡了回来?
不管怎么样,她的礼物大少爷算是收下了,她又不禁窃喜起来。
真可惜上次她没有去大少爷房间打扫,不然她也不会难过那么久。
年前沐清清去面试了很多家公司,但都没有通过。
在家里,苏慕寒也对她从视若无睹变成了百般刁难。
这是以前没发生过的,许是她那天去他房间改变了什么。
“清清,这是你烫的衣服?这么长的褶子你看不见?”
“清清,你把我书房地上弄那么多水是想摔死我?”
“沐婶,清清呢,我饿了,让她去给我做一碗疙瘩汤,疙瘩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
“清清,你什么意思?这菜叶子都黄了你还炒它,我们家是买不起菜了吗?”
沐清清小媳妇儿似的伺候这大少爷,没有半句怨言和不满。
她觉得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都有点受虐病,被苏慕寒呼来喝去的使唤,她竟然觉得很幸福。
过年那天,苏慕寒随手丢给她一个盒子。
他说:“客户送的,我用不上,就给你当新年礼物吧。”
沐清清打开,是一条四叶草项链,简单的款式,低调的奢华。
“谢谢大少爷,我很喜欢。”
她迫不及待取出来往脖子上戴,只是后面的卡扣她看不到,扣着很费劲。
然后苏慕寒走到她身后,温热的掌心碰触到她手背上。
“笨手笨脚的,我帮你戴。”
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但沐清清从镜子里看到了他柔和的神情,和微微上翘的嘴角。
胸腔里的心脏跳的飞快,她好像有种错觉,大少爷也是喜欢她的。
她没有新年礼物给大少爷,因为她的存款都用来买领带夹了,她还没找到工作。
好在她心灵手巧,用妈妈的毛线熬了两个通宵织了一条围巾。
其实那一年她也织了的,只不过怕落得和领带夹一样被丢掉的下场,所以没敢送。
这一次她送了,专门挑着大少爷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的时候送的。
苏慕寒挺嫌弃地说:“以后别织了,有点丑。”
沐清清落寞地把手背到身后,熬夜太困的时候她的手指被毛衣针扎了好几个伤口。
他居然还嫌弃,没良心。
前一秒沐清清还在心里吐槽苏慕寒没良心,后一秒沐姑娘就拨云见日喜笑颜开。
苏慕寒竟将围巾围在了脖子上,还伸手捏了下她的脸。
“丑是丑了点,还挺暖和,我去公司了,晚上少吃点,回来给你带学校旁边的巧克力蛋糕。”
直到苏慕寒出门上了车,沐清清还摸着自己被捏过的脸蛋回不过神来。
以前大少爷从没跟她这么亲昵过。
是不是说明大少爷心里有一点喜欢她?
还不等沐清清陷入自己美丽的幻想中,命运的齿轮就悄无声息转到了她收到录取通知书这一天。
她没有那时的激动开心,她甚至想睡一觉她就回到了未来,让她永远留住这短暂的甜蜜记忆。
但她没有回到未来,她还是去了公司上班,在煎熬中等到上班的第三天。
“清清,晚上跟我去个饭局,这是个重要客户,以后就由你接洽,要是能把合同拿下来,会有七位数的奖金,好好干,千万别让我失望。”
“好的盛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那时她真的是单纯极了,更被七位数的奖金迷了眼。
她一心想在情人节之前拿下合作,她就能送大少爷一件像样的情人节礼物。
红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那个合作商孙总挺温和的一个男人,谁能想到他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在她喝多去洗手间的时候,偷偷在她的酒里面下了药。
“清清,孙总特别赏识你,只要你让孙总爽个够,孙总就跟我们公司签约,到时候我一定包给你个大红包。”
沐清清双手扶着桌沿,头昏脑涨,身体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咬,奇痒难耐。
什么七位数奖金,根本就是骗她上钩的饵,今天这个饭局就是要把她送给孙总玩的。
比起那一年的惊慌恐惧,现在的沐清清淡定许多,她知道孙总不会得逞。
“孙总,您好好享受,我就不打扰您了。”
姓盛的跑了,把她扔给了急不可耐的孙总。
一如那年,她的手悄然摸到旁边的红酒瓶。
在孙总脱光衣服伸手要抱她的时候,她抡起酒瓶子毫不手软地砸在他脑袋上。
顿时,血流如注。
她拉开门跑了出去。
走廊里光影晃动,人影重重。
她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有身体里的痒和空虚在不断地放大,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