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横,这里只剩下红色……”
沐清清话音戛然而止,猛然低头看向炸弹上剩下的两条线。
那条红色的线颜色很浅,而且并不均匀。
这不是导线本身的颜色,而是血染在上面。
其他颜色线上也模模糊糊,其实都染了血,只不过只有白色线看的明显。
沐清清几乎能想象到时昙手掌流血攥着这几根线的样子。
那时她一定想定要将她炸的粉身碎骨,让苏慕寒再也找不回她。
“这款炸弹的导线根本没有红色的,乐乐就割断那条红色的线。”
沈之珩做最后的指挥。
乐乐立即割断了那条红线。
嗒!
吧嗒!
红色线断了,炸弹从沐清清腰上掉在了地上。
没有爆炸!
沐清清激动得喜极而泣,对沈之珩投去感激的目光。
时昙用来绑沐清清的绳子并不粗,瑞士刀又锋利,乐乐没怎么用力就割断了绳子。
沐清清仍然后怕地抱住乐乐。
她的乐乐才三岁,才三岁啊。
她连指甲刀都没让乐乐碰到过,刚刚乐乐拿着那么锋利的刀子。
但她又是无比骄傲的,她的乐乐这么小,竟然能救了妈妈。
“乐乐,乐乐,妈妈的宝贝……”
大功告成,沈之珩拉着苏慕情的手从小房子后面出来。
这时苏慕寒正被时昙逼着去办结婚证。
看到他们轻松的模样,苏慕寒就知道他们成功了。
也是他该跟时昙算账的时候了。
“寒哥,寒哥我知道时昙罪无可恕,我只求你不要脏了自己的手,把她交给警察吧,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我求求你了。”
时钰跑到苏慕寒面前跪下,一边求情,一边磕头。
他面前的雪下面有块石头,时钰磕的重,一下就头破血流。
但时钰并没有停下,仍然不住地磕着头,并且也没有减轻力道。
三五下他的额头就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毕竟是他的亲妹妹,他不得不如此。
他很清楚,到了警察手里,时昙还有活的机会,寒哥若是出手,时昙恐怕一点活的希望都没有。
苏慕寒一个眼色,立刻有保镖上前把时钰架了起来。
“时昙绑架清清,对清清身心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她当然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你不必如此。”
时钰怔住,鲜血蒙住他不敢置信的双眼,他慌乱擦去。
时钰连连对苏慕寒鞠躬,感激涕零。
“谢谢寒哥,谢谢,我时钰这辈子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
苏慕寒看了时钰一眼并未再说什么。
不是他心软了,只是清清慕情和乐乐都在这里,他不想吓到他们。
特别是乐乐,还这么小,心灵若是留下阴影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清清,我们回去。”
苏慕寒脱下大衣裹住沐清清单薄的身子,打横抱起她。
沐清清眼睛一瞬不瞬看着苏慕寒的脸,手搂着他的脖子,流下幸福的眼泪。
“大少爷,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她说过,今天一定要跟他告白的。
女人的告白来的太突然,也太过直白,苏慕寒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直接呆愣住了。
旁边的人也都神色各异。
苏慕情激动,清清姐这么迫不及待啊!
沈之珩惊愕,清清姐有这么迫不及待吗,都等不及回去了?
秦霄神情最为复杂,心疼和欣慰最多。
这些年他最是知道清清的不容易,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托在沐清清腰上和腿弯的手臂倏然发紧,苏慕寒垂眸看着她,目光温柔的像是流淌着潺潺春水。
他忽然唇瓣弯起笑了下,不顾在场众多人看着,低头亲吻沐清清的唇。
深情碾转了好几个来回,才放开。
注视着她,柔声说:“清清,我也爱你。”
沐清清破涕为笑,眼泪却越流越多。
即便眼泪模糊视线,沐清清的眼睛也舍不得从苏慕寒脸上移开半分。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你们都去死吧!”
身后传来时昙尖锐的喊叫声。
众人回头,就见时昙猝然甩开抓着她的保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色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苏慕寒的心口。
嘭!
说时迟,那时快。
所有人大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枪声已响。
黑色大衣的胸口出现一个黑洞,紧接着那一圈氤氲开深色的液体。
时昙缓缓张大了嘴巴。
其他人也同时眼睛圆睁。
沈之珩一把掌住苏慕情的后脑,将她脸按在自己胸口。
秦霄也慌乱地捂住乐乐的眼睛。
“时钰!”苏慕寒低呼。
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时钰一闪身挡在了他身前。
原本应该打在苏慕寒胸口的子弹,打在了时钰的胸上。
时钰泛白的嘴唇轻颤,看着时昙被保镖扼住掰断手腕发出惨叫。
看着时昙被按着后颈跪在雪地里。
他想说什么,终究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身体缓缓倒在了地上。
鲜血流血,洁白的雪被染成红色,时钰的瞳孔一点点扩散,没了色彩。
“时钰!时钰!”
苏慕寒放下沐清清,抱起时钰上半身,呼唤他。
时钰睁大的眼睛里却已经照不出他的身影。
苏慕寒轻轻抬手埋下时钰的眼皮,悲痛地闭了闭眼。
时钰跟随他多年,是他心腹,亦是他的兄弟。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是以这种方式收场。
苏慕寒红了眼,冷冷看向时昙。
时昙疼的容颜扭曲,也痛恨地看着他。
“苏慕寒,是你害死了我哥,是你害死他的。”
“时昙,我自认为从未对你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当初我念在你是时钰的妹妹,答应让你跟在我身边学习,早知如此,我就应该让你死在火场里。”
“你闭嘴,我不许你这么说。”
时昙歇斯底里,情绪太过剧烈竟吐出一口血来。
再开口,满嘴的血,配上她惨白的脸色,看上去狰狞可怖。
“我从18岁就开始喜欢你,为了能多看你一眼,我一个学渣拼命学习考上你所在的大学,我喜欢你整整八年,你怎么能对我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苏慕寒目光沉沉,抿紧的唇缝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他不知道这些女人都是怎么回事。
他从未给过她们幻想的空间,她们却能把自我感动说成是他的罪过。
因为求而不得,就伤害他所爱的人。
他决定了,以后他身边除了家人和清清,连只母蚊子都不让靠近。
“把她送去大西洋疯人岛,是生是死就看她的命。”
苏慕寒冷酷下令,重新抱起沐清清下山。
身后传来时昙癫狂的大笑。
“差一点,苏慕寒,差一点我们就领证结婚了,差一点我就成为你的妻子了,你知道刚刚那一刻我有多么幸福吗?”
“苏慕寒,你以为把我送去疯人岛一切就结束了?我打赌,这辈子你都忘不了我,你会永远记住我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