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多,苏慕栖和余薇带着孩子小苏睿回来了。
苏慕栖和余薇现在都在雅圣医院工作,由于每天来回苏园太远,他们就在郊区买了房子。
苏睿四岁了,爸爸妈妈不常回来,他就很少回来,所以和爷爷奶奶确实认生。
云犀要抱他,他就紧紧搂着苏慕栖的脖子不松手,小脸也埋在爸爸脖颈上。
苏振东看着就生气,所以也没给他们夫妻俩什么好脸色。
"赶紧吃饭吧,就等你们呢。"
余薇紧跟在苏慕栖身边,低眉顺眼的进了屋。
乔月儿被苏慕辰哄好了,又高高兴兴的。
她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心性,把苏振东和云犀哄得十分开怀。
就更衬得余薇不受公婆的待见。
从回来余薇就安安静静的,没主动开口说过几句话。
她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饭后,几个孩子在客厅里围着苏振东夫妻闹闹哄哄,二老也是十分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苏慕情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找到了余薇,坐在她身边。
“慕情!”
余薇紧张地要站起来,苏慕情拉住她胳膊没让她动。
比起苏家其他人,余薇对苏慕情还多了一层敬畏,让她显得更紧张。
“薇薇姐,五年了,你压力一定很大吧?”
“啊?”
苏慕情笑笑,亲昵地挽住余薇手臂,顿时感觉到了余薇的身体很紧绷。
“薇薇姐,我们是一家人,你不用顾虑那么多,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家也没有人因为你是孤儿,就觉得你低我们一等,你这样总拿自己当外人,反倒是拉远了我们的关系。”
余薇被戳中了心事,慌张地低下头,从内而外透露着自卑。
她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苏慕栖,她大他七岁,还没有和他匹配的家世。
她怕公婆不喜欢她,怕哥嫂看不起她。
这五年,每次来到苏园她都觉得她不该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她无法融入这个大家庭。
“薇薇姐,我其实很怀念你给我做手术那时候的你,你是自信的,风趣幽默的,是闪闪发光的余医生,那样的你没有人会不喜欢。”
“薇薇姐,别让婚姻成为扼杀你光芒的坟墓,试着把真实的你展现给家人,也许你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余薇忐忑地又怀着希望看向苏慕情:“真的可以吗?”
苏慕情回应她鼓励的笑容:“真的,相信我。”
苏慕情和沈之珩在苏园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就听到一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
沐清清苏醒了!
六年了,苏慕寒从未放弃过唤醒她。
医疗团队钻研了各种办法,烧掉的钱早已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六年了,终于苏醒了。
云犀在视频屏幕前热泪盈眶,其他人也都潮湿了眼眶,个个欢喜。
视频屏幕里,沐清清靠坐在床头。
尽管小脸很瘦,脸色很白,但精神还不错。
苏慕寒坐在床边,一直握着她的手,给她介绍屏幕这边她还不认识的人。
“我昏迷了六年,一醒来就有这么多家人,我真的很开心,好想现在就飞过去和你们团聚。”
云犀慈爱地说:“你好好养身体,等过几天身体大好了,你和慕寒就过来,到时候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团圆了。”
“好,我听妈的,好期待呀,等我过去后,我们刚好凑一桌麻将,我记得妈以前说过,等妈老了,闲暇时和三个儿媳妇一起搓麻将,就是妈最幸福的晚年生活。”
“好清清,还是你懂妈。”云犀宠溺。
余薇在后面咬了咬嘴唇,周身又开始弥漫低落自卑的气息。
大嫂从小就是在婆婆身边长大的,二嫂的家世连苏家都无法匹及。
只有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忽然感觉有人握住她的手,她扭到看到是苏慕情。
正默默地安慰她,鼓励她。
余薇忽然生出勇气,笑着说:“可是我不会打麻将,你们可得先把我教会。”
所有人都看向她,全都诧异。
余薇被看的不自在,以为大家是嫌弃她突然插嘴没素质。
正心死时,云犀忽然拉住她的手,慈爱地笑道:
“没关系,妈教你,妈跟你说,越是不会玩的人手气才好呢,以前妈刚开始学的时候,天天赢钱。”
看到婆婆对自己这样亲切热络,余薇顿时有种心中开花的明亮感觉,激动的全身都有些轻微的发抖。
余薇觉得慕情说的话是对的。
她又在公公身上试验了一次。
“爸,小睿四岁了,也该上幼儿园了,我和慕栖也不知道给他选什么样的幼儿园才好,您能费费心给小睿挑选个好的幼儿园吗?”
苏振东眼睛一亮,顿时上班都不着急去了。
“小睿上幼儿园可是大事,必须得找一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好幼儿园,得从小就挖掘培养孩子的兴趣爱好……”
苏振东滔滔不绝地给余薇科普起来。
余薇也非常认真感兴趣地聆听,时不时还要询问一个小问题。
最后苏振东上班都迟到了。
临走的时候安慰余薇:“小睿上幼儿园的事你别担心,有爸把关呢,一定给咱们小睿找个最好的幼儿园,实在不行,咱们就自己开一个。”
“谢谢爸,以后小睿上幼儿园还少不了让您和妈操心呢,我和慕栖都太忙了,很多时候都顾不上小睿。”
“你们要是实在忙没空,把小睿送回来给你妈带,乐乐大了懂事了,你妈一天老喊没意思。”
余薇喜出望外:“可以吗?会不会太劳累妈了?”
“她乐意着呢,你去跟她说,好了,爸去上班了。”
“嗯,爸您路上小心。”
苏振东喜滋滋走了,到了院子里还哼起了戏腔。
苏慕栖过来搂住余薇肩头,夸赞道:“老婆,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把妈和爸都哄得这么开心。”
余薇得意道:“我得高人指点了。”
“是吗?”
苏慕栖坏坏地凑到余薇耳边,“不过你这样真迷人,让我都要爱死了。”
余薇娇羞地锤了他一下。
风和日丽,墓园。
苏慕情和沈之珩带着两个孩子走到一座墓碑前。
沈之珩将一束白菊放在墓台上。
墓碑上的贺司宴照片依旧是那么英俊,他永远停留在了他风华正好的年岁。
“爸爸妈妈,我们为什么每年都来拜祭这个叔叔?”
小沈念好奇地问。
苏慕情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因为他是妈妈最好的朋友。”
“所以妈妈给姐姐和我取名念宴,是为了不忘记这个好朋友吗?”
小沈宴有些肯定地问。
苏慕情笑笑,轻轻点了下头。
六年了,属于贺司宴存在的痕迹已经逐渐消失。
京城已经很少有人会提起他,以后可能也不会有人记得他。
但是她,会永远记得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