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宴明明是来给慕栖献骨髓的,却被她害成了这样。
这一刻,苏慕情恨死了自己。
如芒在背,她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看见沈之珩站在门口。
男人还穿着昨天监控里那件卡其色风衣,风衣的袖口和衣角沾染着几滴干涸的血迹。
他看着她,神色复杂。
有对她的心疼,有对她的怨愤,就是没有打了贺司宴的后悔。
他不后悔差点打死贺司宴,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犯了错,这让苏慕情无法接受。
她扶着床沿站起来,隔着三四米远的距离和沈之珩对视,喉咙像是含着一口热砂子,一开口疼痛嘶哑的厉害。
“你凭什么这么做?他哪里得罪你了?”
沈之珩走进来,关上门,到苏慕情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我这么对他,你心疼了?怎么,睡一次就死灰复燃了是不是?”
他说话轻,且轻佻。
苏慕情打开他的手,又打了他一耳光。
“沈之珩,我们只是协议夫妻,你要是觉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大可以跟我离婚,你为什么要伤害别人?”
沈之珩舌尖顶了顶被打的腮帮子。
女人的力气很小,手掌打在他脸上并不疼,反倒是有点麻麻的,痒痒的。
手臂一把扣住女人的后腰,苏慕情身体猛然撞上他的,两具胸膛严丝合缝的紧贴在一起。
他冰冷的指尖勾勒她的小脸轮廓,有意狎 玩,像是对待外面那些不正经的女子。
“是你想离婚吧,是不是贺总的活比我好,把你伺候的更舒服,所以你又想去吃回头草了?”
苏慕情气的浑身颤抖,她感觉沈之珩真是太龌龊了。
“你一定特别感谢那个往贺司宴药水里下药的女人吧,让你终于能顺理成章成了贺司宴的女人。
你在他身下时也叫的跟小猫似的吗?我说过你发出那样的叫声时又软又媚特别能鼓励男人,你就用这个经验去取悦他了是不是?”
苏慕情再次扬起来的手被抓住,她极为屈辱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沈之珩,你下流,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下流?你一个有夫之妇背着老公出轨前未婚夫就不下流了?我说给他找护工照顾你不同意,我说让你早点回去陪我你不愿意,你就巴不得跟他多待一会儿,然后找机会再继续前缘对吧?”
男人眼尾猩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嚼碎了吐出来。
苏慕情感觉到沈之珩对她的怨恨不仅没比知道真相前减少,反而更甚。
她不知道为什么。
但这样的沈之珩无疑是陌生的,是可怕的。
“那你还想怎么样?”
她突然不想再和他这么纠缠下去,那个小小的乌龟壳又吸引着她快点钻进去。
“想怎么样?”沈之珩喃喃地重复一遍,搂着苏慕情腰肢的手臂逐渐用力,像是要把她的腰给勒断。
然后,他覆在她的耳边吐出残忍的话:“我会让贺司宴一无所有,让他穷困潦倒一生,这就是他敢睡你的代价。”
苏慕情杏眼圆睁,慌张地解释:“没有,我跟贺司宴没发生关系,沈之珩,你别这么对他,我求求你别这么对他。”
“呵~你为了他还真是豁得出去,都不惜撒谎了,我相信如果时光倒回,你绝对不会再顺从他,可惜啊,没有如果。”
“你不信我?你不信我?”
苏慕情呆呆地望着沈之珩,她分明在沈之珩脸上看到了被欺骗的痛苦。
“你不信我你去问医生,司宴腿上的刀伤就是为了不伤害我他自己刺的……”
话音戛然而止。
沈之珩那是什么表情?
分明是想说医生跟她是一伙的,会帮着她说话。
他已经知道苏家企业转明为暗的事了!
他知道大哥有能力买通所有知情的医护,他们都会为了维护她和贺司宴的名誉而说谎。
苏慕情走投无路,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一把推开沈之珩。
“我这样算什么出轨?沈之珩,你别忘了我们婚姻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是为了帮你圆满沈爷爷的心愿才结婚,当初我们也说好了不干涉彼此的人身自由,所以就算我跟贺司宴真发生了关系,你也没有权利对他进行报复。”
“我是你老公。”
“你不是。”
沈之珩怔住。
被苏慕情的愤怒决然震慑的怔愣住。
她说:“是你入戏太深了,你明知道我们只是一张结婚证的捆绑关系,你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老公,我们的婚姻也不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从现实意义上说,我们还只能算是刚刚熟悉的陌生人,你没有权利在我的人生里指手画脚。”
说完这番话苏慕情的心是痛的,是沉重的。
她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中,当初答应沈之珩欺骗沈爷爷到底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她不能再让沈之珩继续报复贺司宴。
哪怕,她也做一次卑鄙的人。
“你要是再敢对贺司宴做什么,我就告诉沈爷爷我们结婚是假的。”
沈之珩瞳孔一震,那一双风流多情的眼睛从怨恨,到阴鸷,到震惊,最后流露出受伤。
“你为了他……要告诉爷爷我们结婚是假的?你想没想过爷爷知道真相会怎么样?”
苏慕情眼中闪过不忍,可她又强迫自己狠下心来。
“所以我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你想你爷爷开心快乐,我也不想我朋友受苦受难。”
“井水不犯河水?这就是你对我们以后的定义?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沈之珩接受不了,他怎么可能接受?
苏慕情别过脸,轻声说:“我们本来就是简单的关系,是你让它变的复杂, 你帮我解决生活困难,我帮你哄沈爷爷开心,只要你不要求太多,咱们就是公平交易。”
“哪里公平了?”沈之珩上前一步抓住她的双肩质问,“你告诉我哪里公平了?我满心满眼都是你,你却只把我当成交易,这公平吗?”
“我没叫你喜欢我,沈之珩,你的喜欢对我来说不是幸运,是灾难。”
苏慕情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目光一瞬不瞬地和沈之珩对视。
一想着刚刚医生说的话,她就感觉自己背上像是背着一座巨山,无法承受的重量要把她压碎。
因为沈之珩对她的喜欢,因为沈之珩对她的占有欲,他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对待贺司宴。
即便贺司宴没有丧命,但也成了残疾。
这样他还嫌不够,还要彻底毁了贺司宴。
算她不知好歹,这样的喜欢,她不想要,她不敢要,她真的很害怕。
“沈之珩,你的喜欢对我来说不是幸运,是灾难……”
这句话像循环音一样不断地在沈之珩耳廓盘旋,又化作一柄柄冰刃刺进他的心脏。
沈之珩后退一步,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