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牧部落,位于东原北境内,地处平原,又有多条河流密集分布,至今已有千年历史,其占地广阔,实力强盛,威慑四方。
此时天际一片漆黑,一轮血色的弯月高高挂在天穹。
“三十九号,你给我出来!”
随着一声冷喝,叶佐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木门狠狠撞在墙上,发出一道低沉的闷响。
叶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举目看去,只见两个膘肥体壮的大汉拿着草侍木棍,正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
“没什么要说的吗?”
为首的粗眉大汉抖了抖全身的彪肉,扛着棍子,睥睨地看着叶佐。
叶佐坐在床榻上,抽了抽鼻子,见对方来者不善,试探性地问道:“诸位,晚上好?”
“??”那大汉眉头一挑,你大爷的!看不出来我们是来找事的么?神他么的晚上好!
“小子,部落遭窃,巫母命部落每个草侍都巡逻上岗,你去哪儿了?”左边的一位短发草侍上前一步,沉声问道。
叶佐一愣,自己才刚刚附身啊,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去哪儿了!
“问你话呢!”一个草侍冷喝。
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初来大荒,叶佐也不想无端惹事,只好硬着头皮回忆,意识开始在一层层记忆碎片中追溯而上。
在我附身之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醒来时身上全是血?
不知不觉,他紧紧闭起了眼睛,看到一层层光幕在眼前变化,凌乱的记忆好似一个个玻璃残渣。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记忆碎片中完全找不到?
叶佐眉头紧锁,光幕在眼前变化莫测,他的意识越过一层层记忆碎片,光与影在记忆中舞动。
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辉仿佛从极为遥远的地方朝他驶来,隐约间,他似看到那遥远之地有着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啊!”一阵刺痛猛地侵袭他的大脑,一瞬间,似遭到莫名的攻击,他抱着脑袋满地打滚,无尽的痛苦搅动着他的意识。
那两个草侍面面相觑,随后,那粗眉大汉在一旁笑道:“贱胚子挺会装啊,可别说,装得还挺像。”
话罢,二人见他痛得面目扭曲,不由哄堂大笑起来。
“在这吃人的大荒里,谁还没点保命的绝活儿呢!”一旁的短发草侍噙着微笑,一棍子打在叶佐的背上。
正头疼欲裂的叶佐哪里着得住这一棍子,木棍打在皮肉之上,他喉咙一甜,喷出一口浊血。
“你看!我就说是装的吧,我根本就没用力,哈哈。”短发草侍指着地上的叶佐捧腹大笑,神色得意无比。
大脑的刺痛逐渐缓和下来,叶佐躬着身子,只觉得自己背上火辣辣地痛,他眯着眼睛看着众人,狠狠咬了咬牙。
“哼,早就看你小子不爽了,今天部落遭窃,塔楼主宝被盗,我看就是你小子干的!”那粗眉大汉说着,手中的木棍一挥而下,砸地叶佐脑袋发懵,闷哼一声。
“大哥,要不我们把他交给阿嗦侍卫吧,说不定是功劳一件呢?”一旁短发草侍戏谑地笑道,“到时候,阿嗦侍卫一高兴,命我们当八队的队长也说不定呢!”
粗眉大汉沉思片刻,摇头说道:“不可,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只能私下里说说。若传到各队的阿嗦侍卫耳中,因此误了真凶,惩罚的是我们啊。”
“况且,我们是第八队的草侍,这小子是第五队的草侍。第五队的阿嗦侍卫可是大名鼎鼎的桑梓侍卫,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那出主意的短发草侍听得‘桑梓’二字,不由打了个寒颤,点了点头。
“这小子怎么办?”
“哼,打!今儿受了一肚子火,也不知是哪个小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盗塔楼的宝贝。害得我们两个搜查整整了一天!”那粗眉大汉咒骂道,一脚踹向叶佐。
此刻的叶佐已然从那股莫名的刺痛中缓了过来,忍着后背的酸痛,他身子一侧,躲过踢来的一脚,随后踉跄地扶着墙站了起来。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他缓缓说着,一双眸子平静地扫向这二人,宛若发威前的一头猛虎。
看着眼前的二人,叶佐心中怒气横生,自己初来大荒便招人欺辱,这搁在谁头上,谁受得了?
突然站起的叶佐让二人心中一惊,他们紧了紧手中的木棍,寒声道:“欺负你怎么了?你难道还想打回来不成?”
叶佐冷哼一声,开什么玩笑?当然得打回来!
“呦,看这阵仗,你是要一个打我们两个咯?”
粗眉大汉环抱着双臂,面露不屑。
叶佐看了看自己微胖的身躯,不由叹了口气,冷冷道:“不,是一群人打你们两个?”
闻言,二人一愣,却见叶佐冲着他们微微一笑,随后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来人啊,我家有贼!”
声音响亮无比,惊动了窗外树下的雀鸟。
就在二人错愕之间,他们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此刻正是关键时刻,部落遭贼,每个人的大脑神经都高度紧绷着。
这是也不知谁谁喊了一声‘有贼’,附近的草侍精神一震,提给木棍便往那声源奔去,唯恐落后于人。
巫母有令,谁先抓到盗宝的窃贼,谁就能获得天大的赏赐,而这个赏赐足以改变一个普通草侍的一生。
不过一会儿,叶佐的门前便围满了人,大家纷纷挤进叶佐的小木屋,有人问道:“贼在哪儿?”
叶佐指了指身前正一脸茫然的两个大汉,说道:“就在这儿,这两个人鬼鬼祟祟地闯入我家——”
还未等叶佐说完,一个草侍便已提着木棍冲了上去,口里大喊:“赏赐是我的,谁也不许抢!”
“放屁,老子先进门的!”
一时间,叶佐的小木屋顿时就热闹起来,不少人还围在外面,准备抢夺战功。
那两位草侍见大家都红着眼睛看着自己,慌乱之下正准备开口解释,却见一记闷棍朝着自己打来,紧接其后的,是一阵阵的拳脚相加。
此刻的叶佐被人群挤到角落中,本就狭小的小木屋差点被人群挤得爆开,耳边不断传来那两个大汉的惨叫,叶佐暗自擦了擦汗,自己是不是把事情闹大了?
“哎,大家下手轻点!”一边想着,叶佐大喊道,可别打出人命啊。
那两个大汉正抱头趴在地上,被人一顿狂揍,鲜血不止,此刻听见叶佐的高喊,眼睛翻白,气得牙痒痒。
二人被大家一阵狂扁,打的鼻青脸肿,奄奄一息,待众人平静下来,二人这才有机会开口解释。
一番解释下来,原本兴奋的草侍们顿时就无精打采起来,意识到自己抓错了人,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叶佐。
叶佐站在墙角,摸着后脑勺无辜地笑着:“他们二人闯入我家,我一时紧张,就喊了出来。误导了大家,抱歉抱歉。”
众人见叶佐一脸诚恳,回想到他的确只是高喊了一句有贼,是他们自己会错了意,只得纷纷瞪了眼叶佐,无奈摇着头走了出去。
很快,热闹的小木屋就只剩在叶佐三人,看着趴在地上浑身是伤的二人,叶佐不由轻笑了起来。
“二位,我一个打你们两个,还来不?管饱!”叶佐笑眯眯地说着,一对深深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二人无力地抬起眼皮,见叶佐贱兮兮的样子,顿时怒气攻心,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叶佐见状,负手而立,遥望着窗外猩红的弯月,颇有种高手的气质,悠悠叹了口气。
“无敌,真的是种淡淡的忧伤。”
将二人拖出了小木屋,叶佐乐呵呵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他睡地无比香甜,许是因为借那两个大汉出气的缘故,他调整了心态,开始接受了自己的遭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天便过去了。
这两天时间里,那两名大汉伤得太重,也并未找上门来。而叶佐借着记忆碎片,知道自己有三天的休假时间,便也乐得清闲。
他一边适应着巫牧部落的生活,一边不断重温着自己的记忆碎片。虽说宿主的记忆有很多缺失,但保留下来的部分也足够叶佐面临未来的生活了。
在这些天里,他耳边都是人们谈论重宝被盗的消息,直至第二天晚上,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在门外响起。
“第三十九号草侍,巫母塔楼传召。”
叶佐叹了口气,整理好行装,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