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枭看着这个叫了二十几年父亲的男人，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我们没这么闲。”
霍泽明笑了笑，声音低沉无比，“那你们来做什么？”
苏绾从包里拿出一张放在他面前，“霍泽明，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霍泽明瞥了一眼照片，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
他那起那张照片，骨瘦如柴的手指轻抚着照片上的女人的容貌。
下一秒，冷笑道：“死得早有死得早的好处，比如，不用变老，能永远这么漂亮。”
苏绾紧握着拳头，“霍泽明，我问你，我妈是不是你安排在我爸身边的卧底？”
霍泽明没有回答，她看着严宁宁的照片，似乎在回想什么往事，神情恍惚。
“你妈年轻时，可是京都屈指一数的大美人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他们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疯狂。”
霍泽明看着手里的照片，满脸自豪，“严宁宁，呵呵，我亲自调 教出来的，最完美的一颗棋子。”
苏绾一怔，棋子？
他竟然说目前是他的棋子！
所以，苏曼说的是真的，妈妈真的是他派到爸身边的卧……
霍泽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也一变，将手中的照片紧紧握在手里，五官扭曲，“可是，她却为了你父亲，选择背叛我，她怎么敢！她的命是我给的！她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决不允许！”
苏绾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霍泽明，怒不可遏，“所以你为了报复我爸妈，就让人在他们出行的飞机上安装了炸弹，害死了他们！”
霍泽明睨着苏绾，眼神轻蔑，“我本想放过他们的，是你爸不知好歹，非要找死！”
所以……他承认了！
苏绾紧攥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是他！
他不仅害死了爷爷，还害死了她爸妈！
霍泽明看着照片上的严宁宁，狠狠的咬牙，“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要来碍我的眼！生个女儿，也是一样可恶，让人讨厌！”
苏绾眼中喷着火，“霍泽明，你真该死！”
他害死了这么多人，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
霍泽明张开手臂，“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苏绾还没傻到在监狱动手杀人的地步。
霍云枭握住苏绾的肩膀，眼神沉冷的看着霍泽明，咬牙切齿，“死，真是太便宜你了！”
他就应该活着，痛不欲生的活着，才是对死去的人最好的告慰。
霍泽明看向霍云枭，脸色沉冷，“霍云枭，我好歹是你和你血脉相连的父亲。”
霍云枭微微点了点头，一字一顿，“这是我无法洗刷的耻辱！”
成为他的儿子，是他的不幸，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呵呵呵呵呵……”
霍泽明双手撑在桌上低声大笑了起来，表情癫狂，“我当初真该把你掐死在襁褓中！”
这样，他也不会落地今天这个田地！
霍云枭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现在后悔，太晚了。”
“我不后悔，我一点也不后悔！”
霍泽明指着霍云枭，“霍云枭，你以为你赢了？哈哈，别高兴得太早，再过几年，你也会经历我曾经所经历过，我们，留着一样的血，我们都有精神病啊哈哈哈哈……”
苏绾心头狠狠一怔，下意识的握紧了霍云枭的手。
霍家长子都患有遗传性精神疾病，霍云枭也有……
霍云枭看着霍泽明，深邃的黑眸危险的眯了起来，“我至少不会像你一样，把儿子当蛊来养，更不会让我的儿子上演父子相残手足相残的戏码！”
苏绾开口道：“霍泽明，你少吓唬人，霍家的遗传性精神疾病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我一定会治好霍云枭的！”
“是吗？”霍泽明看向苏绾，眼神不屑。
苏绾看向霍云枭，“霍云枭，你要有信心，我一定能治好你！”
她记得Paul说过，能治的！
“嗯。”霍云枭握紧苏绾的手，敛去眼底的冷意，点了点头。
霍泽明目光森冷的盯着苏绾，“呵呵，那我拭目以待，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活着，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霍云枭神情恢复一贯的清冷，一字一句：“那个时候你肯定还活着，因为，未来的岁月，我会让你求死无门！”
说完，霍云枭牵着苏绾的手，离开了探视室。
若是再不离开，他担心自己压制不住怒火，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狱警把霍泽明带回了他的牢房。
霍泽明坐在自己那张单人硬板床上，他张开紧握着拳头的手，慢慢将被自己捏得皱成一团的照片展开。
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严宁宁。
他有二十几年没有看过她的照片了。
自从她死后，她把有关她的东西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霍泽明盯着严宁宁，眼神又恨又邪，“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该和我作对的！可是，你就是要忤逆我！严宁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没有错，错的是你，瞎眼的东西！为什么要选择苏昶安，我哪里不如他……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死了好！死了你就不会和我作对了，死了，你就不会再用那种仇视的眼神看着我了……”
霍泽明喃喃自语着，神情时而疯癫，时而仇视，时而落寞……
“其实，我也有错，当初，我不该把你送到苏昶安身边的，如果你没遇见他，就不会爱上他，也就不会和我作对了……”
霍泽明忽然站起来，将手里的照片撕了个粉碎，“为什么你要爱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张巴掌大的照片，很快就被他撕成了小碎片。
霍泽明呆愣的看着手上、地上的碎片，脸色变了又变……
“宁宁……不！不！宁宁……”
“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
霍泽明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怎么能让你离开我！不！我怎么能这么对你！宁宁！我的……宁宁！”
他痛苦的跪倒在地上，惊惶失措的捡着地上的小碎片。
“宁宁……宁宁……”
霍泽明匍匐在地上，一张一张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照片，五官扭曲疯狂。
“没事的……没事的宁宁……我会把你拼好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会杀光所有觊觎你的人……”
“三百十一号，你在干什么！”
霍泽明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外面的狱警。
见霍泽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充耳不闻，狱警担心出事，叫来了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