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谢盏秋果真如她说的那般造出了楼云溪想要的东西。
这器物形似盾牌,摆在地上看起来简单平庸。
可是当谢盏秋一脚踩住地上的机关时,小小一块盾牌竟然就伸掌成一片偌大的穹盖,能将人整个罩在里面。
大家看了这个成品,无不称赞。
纳兰馨从未了解过机关术,这两日跟在谢盏秋身边大致看了一些已经觉得很厉害。现在看到这样厉害的成品,更是啧啧称奇。
楼云溪道:“这个东西是不是任何地方都可以使用?”
谢盏秋如实道:“只要能放得下它,够它伸展开就行。但是它的坚固性我还不确定。之后投入使用一段时间,还得定期拆回来检查改进才行。”
“那得多久?”楼云溪问道。
“一天半天就够了,不会影响你们正常使用的,因为我做了很多。”谢盏秋说着侧开身体,在她身后是二三十个一模一样的盾牌。
这些日子她光做这个了,接下来楼云溪就算是每天换着用都行。
楼云溪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谢盏秋说到:“你真是个天才!”
她如今觉得,就算抛开玄黄不论,谢盏秋也是个极其值得大家保护的人!
谢家的玄黄的确威力吓人,但除去玄黄,他们另外制造的神兵也不在少数。只要有技术在身上,到哪里都吃香!
“这算不得什么……”
谢盏秋低头看着自己握在一起的手,比起从前谢家先祖的辉煌,这不过是入门级的东西。
小小献丑了一下罢了。
接下来几日,营地也投入到紧锣密鼓的建设里。
这一日,驻守在莽荒边境的人回来传话,说外面不断传来奇怪的鸟鸣。
原本在磨剑的楼云溪听到消息,当即放下剑,带上姒暖往莽荒之外而去。
来到莽荒边境,她听着外面不时响起的鸟鸣,将手放到嘴边也发出几声类似的声音作为回应。
不多时,黑障外传来三长一短的鸟鸣声,楼云溪一喜。
“是师兄他们回来了!”
她走出黑障,果然看见不远处的荒地上,齐整地站着四个人。
他们神容里隐隐带着一些疲惫,想来这一路紧赶慢赶,他们应该也着实辛苦。
“大师兄!”楼云溪走到沈银风面前道:“你们行动好快!”
莽荒的风吹拂在沈银风银灰色的长发上,在这样充满疮痍的环境里,沈银风站在那里,竟然有几分末日废土的感觉。
他抖抖身上的尘土,道:“我们来时已经听说文启林的大军拔营了。瞧那方向应该就是莽荒。先恭喜你,你们的计划成功了。”
楼云溪的心又定了几分。
如此说来,他们的恩怨只需要在莽荒了结。
牧风国安全了。
沈银风看着她道:“接下来会是一场硬仗,你要做好准备。”
楼云溪红唇一抿:“从仙医谷被屠那一天起,我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
唐释心走到楼云溪跟前,俯身笑道:“小师妹,当初你说要来莽荒的时候,师姐还很是疑惑。没想到你们在这种地方你们真能待得住,师姐都有几分佩服你了。”
“不是我们的本事,是她的功劳。”楼云溪说罢回头,看了在莽荒边界踢石子的姒暖一眼。
这是风净月前段时间刚教她的玩法,若能将石子准确无误地踢进画好的图案里,按照顺序绕一圈再踢出来,就算赢。
姒暖近日格外沉迷这个游戏,因为她一次都没赢过!
作为凶神恶童,她格外沉迷赢的感觉。
然而这个游戏其实只是风净月随口编出来,为了让姒暖不继续影响她培育花草的法子罢了。
唐释心瞳孔微弱。
她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试探性地问道:“这个该不会就是……”
他们师门中人除了风净月,大家都还没见过姒暖。
上次大家在酒楼里匆匆一别,楼云溪也没再见过他们,自然也没机会再带姒暖给他们认识。
楼云溪点点头。“是她。”
江流眸子一眯,狭长的眼底透出几分淡淡的嫌弃。
“怎么一点杀气也没有?”
他记得两百多年前大家描述的那个凶神恶童眸光冰冷,杀人如麻。
是个一等一的刽子手。
是以同样身为杀手,杀人无数的江流也觉得姒暖的周身都应该带着黑气,应该一出场就能给人可怕的威压,震慑住众人才对。
眼前这个……
莫说是杀气了,他连一丝丝的怒气都没察觉到。
这扎着漂亮小发髻,穿着一身藕粉长裙还只知道踢石子的女娃娃,任谁看了恐怕都会想要将她的脸揉上一揉。
“啧,差点意思。”
江流毫不避讳地在姒暖不远处点评起来,竟也不怕被姒暖听见。
或许他是真不怕被听见,因为他从姒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威胁。
楼云溪皱了皱眉:“若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见人就杀,我还帮她干什么?她如今这样挺好的,我也没有辜负凝华天女的嘱托,算是将她教育好了。”
唐释心道:“咱们非要在这儿说么?能不能先进里头去?我们已经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了,师姐现在很想先睡一觉。你说是不是?”
她说着用胳膊肘顶了顶伍芥子的胸膛。
一直没说一句话的伍芥子这才看向她,点了点头。
“……嗯。”
一贯的惜字如金。
楼云溪招呼姒暖近前来,给大家手上都“戴上”那个黑色的圆环。
一行人便一起进了莽荒之境。
等他们回到营地时已是日暮十分,看着被规划的井井有条的营地,唐释心又是一阵夸赞。
“可以呀小师妹。还以为你们过的是如野人一般吃糠咽菜的生活,没想到你们日子过的还挺滋润?”
这营地里,有休息的帐篷。有做饭的厨房。
甚至连晾晒衣服和放置兵器的地方都规划得清清楚楚。
俨然就是一个完整的小部落!
楼云溪答道:“咱们在这儿可不止要待三五天,这不仅是一场硬仗,更是一场长仗,东西当然都要准备齐全。”
“不过这些东西也不全然是我准备的,是她比较细心,提前为我们谋划好了。”
楼云溪说着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对着符文比照古书的谢盏秋。
谢盏秋手里的古书足有巴掌厚,这几日她一直都在看那本书,也不知到底在找什么。
每次她想问清楚,谢盏秋的回答都是“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