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启林冷笑一声:“可本君的盒子不在原位了。”
旁人的东西怎么管他不知道,但他的东西放在何处,他从来都记得十分清楚。
这木盒莫说是便宜一寸,就算是半寸他也能看的出来。
若没有这样的细致,他又如何安坐帝君这个位置十几年?
文启林的笑声阴恻恻的。
听着就像是蛇信子在耳边挠,叫人背脊一阵寒凉。
“你们知道本君的习惯,若有人背叛,或是在背后动什么手脚,最后都不能活着走出本君的帐篷。若不想受尽折磨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最好尽快招认。”
他从宫里带出的婢女不多,有些甚至是来的路上地方官员招揽送来伺候的。
所以他才一直不让这些人靠近他的寝帐。
现在桌上东西不在原位,他自然要起疑心。
叶染音彻夜昏迷,动手的可能性不大。再者她身受重伤,也没有在自己的寝帐里随意探寻的必要。
但若那个人进来的人是渔歌子,他就不会这般信任了。
所以最大的嫌疑人,就只能是眼前这两个宫婢。
宫婢道:“昨夜御医也在,或许是他为叶姑娘处理伤口之时碰到了桌上用物也未可知。”
文启林眸子一眯。
这倒是有几分可能。
“传御医!”
不多时,御医再次被带回帐篷。
看着文启林凝重的神色,御医问道:“帝君,可是那叶姑娘的伤情又重了?”
“本君有个问题想问。”文启林道。
“您请说。”
文启林看了一眼旁边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个宫婢问道:“昨夜御医为叶染音处理伤口的时候,那医药箱放在了何处?是地上,还是床头?”
他并未直接问御医有没有将医药箱放在桌上,而是从两个错误的答案里让御医选。
若是御医没有依照两个宫婢所说碰过桌上的物件,那她们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两个宫婢抖若筛糠。
她们能不能在文启林手下活下来,全看御医的回答。
“臣……”御医思考了片刻。
宫婢们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臣将医药箱放在了桌上,并非在地上和床头。”御医如实答道。
两个宫婢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都泛出了激动的泪光。
“你确定?”文启林再次问道。
“臣确定!当时桌上有些腾不开,是不是臣的箱子碰撞到了什么?”御医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若是他不小心碰坏了帝君的东西,可就真的罪该万死了。
文启林的脸上霎时多出一抹笑,“不曾,本君只是随口问问。你下去吧。”
御医有些疑惑,到现在都不明白帝君到底要干什么。
御医退下后,文启林才看向宫婢说道:“看来是本君误会你们了,你们也下去吧。”
宫婢们慌忙起身,忙不迭地往营帐外跑。
可就在她们距离帘帐只剩一步之遥时,文启林对身侧的乌衣特使使了个眼神。
他拿起桌上的茶水,咕咚一声饮下。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营帐中两道脖子被拧断的“咔嚓”声响。
将那两具尸体趁人不注意拖出去后,乌衣特使才问道:“帝君,既然已经查明不是她们,为何还要灭口?”
虽然乌衣特使动手时丝毫没有手软,但他心中还是会有疑惑。
文启林淡淡抬眸:“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本君都不会放过。何况昨夜她们在寝帐内待了那么久,焉知她们有没有偷偷看过别的。”
与其让自己为此烦扰,倒不如杀了简单。
“你去将衍符叫来,本君有事嘱咐。”
“是!属下这就去办。”
就在此时,营帐外忽然传来了孟采薇的哭声。
乌衣特使还没出去,孟采薇就哭哭啼啼地在毫无通传的情况下闯了进来。
“帝君!求帝君为我做主!”
这几日她仗着自己有孕在身,出入军营各个地方如入无人之境。
旁人怕伤到帝君子嗣,也不敢真的冲撞她,是以孟采薇行事愈发嚣张,时常连帝后的营帐都径直出入。
可文启林一夜没睡本就烦倦,还遇上一个这么没有眼色的,眼底当即就闪过几丝不快。
他先对乌衣特使动了个眼神,吩咐特使有事尽快去办。
乌衣特使走出了帐篷。
文启林这才对孟采薇道:“你一大早哭什么?”
孟采薇一双眼睛都哭红了,脸上的妆容更是毫无精致可言。
她扑进文启林胸前,哽咽道:“我爹爹可是遭到了他们的毒手?今早臣妾起床梳妆,突然听闻噩耗,臣妾不敢相信这一切!”
文启林默了默。
他皱着眉,却没有反驳。
孟采薇怔了片刻,旋即更大声地哭了出来。
“爹爹他……”
“孟家主昨夜折在了莽荒。不过你放心,待本君攻进莽荒,若还能找到他的尸身,本君定然为他厚葬。”
孟采薇哭得梨花带雨。
厚葬有什么用。
爹可是他们孟家的顶梁柱。
家主不在了,她哥哥孟乘柏又成了废人,如今孟家的继承人还未培养出来。
爹一死,她们孟家岂不是大厦将倾?
“爹爹已死,臣妾日后再无依靠了,帝君……求帝君一定要为臣妾的母族做主,求帝君……”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有孕之人哪里能经受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不一会儿孟采薇就感觉自己的肚子隐隐作痛。
“帝君,臣妾的肚子好疼。”
孟采薇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得到一点文启林的安慰。
可直到她抬头的那一瞬,她才看见文启林双眸中毫不隐藏的冰冷。
孟采薇背脊一寒,一时间连自己的疼都快忘了。
“你还知道疼?”文启林冷笑道:“既然知道自己怀着的皇嗣重要,还敢如此激动?你是不想要本君这个孩子么?”
孟采薇只知道孟庆生死了等于孟家的顶梁柱没了,却不知孟庆生的死同样也意味着孟家将对帝君失去利用价值。
那么她的价值,自然也比不上从前。
孟采薇连忙摇头:“不,不是的,帝君……”
她只是突然知道爹爹被杀情绪激动,想要替孟家讨一分公道罢了。
可为何帝君看起来如此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