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最后谁会娶你这样的女子。”
沈银风嘟囔了句，缓缓将手伸向白月吟的衣襟。
在局促不安的动作中，他将白月吟的身子擦了一遍。
整理好白月吟的衣裳，沈银风解开覆在自己双眼上的丝带。
白月吟此刻已经清醒了许多，也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逐步下降。
她瞅了瞅将双手浸在冰水之中，耳朵却红得像是在滴血的沈银风，忽然冒出一句：“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闭嘴。”
沈银风对此毫不给她机会。
从白月吟嘴里能放出什么好屁！
白月吟抿抿唇，顿时有些委屈。她觉得沈银风对自己这个刚刚脱险的病患没有同情心。
沈银风睃了她一眼，大抵是被她那无辜的眼神触动。
他犹豫了片刻，“那你说吧。”
白月吟脸上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她双眼放光地望着沈银风，八卦道：“你给我擦个身子都害羞，你是不是处子啊？可是照理来说，你这个年纪，你不应该啊。”
“……”
沈银风呼吸一滞，忍了很久才没把手中刚拧干的绢布摔在白月吟的脸上。
就该让她闭嘴！
他起身端着冰水走了出去，白月吟又道：“那你不会一直待在这山上，你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吧？”
沈银风额角的青筋狂跳。
他大步流星迈出小屋，身后白月吟的声音却紧追而至。
“你要是觉得害羞，我可以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的！我的嘴很严实的！”
“虽然我们之间有点小矛盾，但你真的可以相信我，再说这也没什么丢人的！兴许别人还觉得你守身如玉呢！”
沈银风蓦地回头，冒着火星子的双眼里透出几分警告。
“白月吟，你要是想在这里饿一晚上，你那张小嘴就继续叭叭！”
他看白月吟精神气儿挺好的，也不差那一口吃的。
白月吟登时闭上双唇，一口大气儿也不再出了。
这人。
怎么还会威胁人了呢。
好在沈银风并没有真的断了她的粮，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便端着碗温热的小粥回到屋内。
白月吟喜滋滋地吃着，连碗底的最后一根咸菜都得塞进牙缝才终于满足。
沈银风看了眼几乎干净得几乎能照出他脸的盘子，嘴角一抽。
“瞧你这样子，倒是对自己的情况一点也不担心，还能吃得这么香。”
“人活一日，总归是要吃一日饭的，这不是没死么。况且你难得对我这么好，我不多吃两口，岂不是浪费了你的心意。”
她宠着沈银风露出个甜甜的笑，沈银风一愣，“少来这套。”
他正色道：“你对你自己身体里的东西了解多少？”
白月吟想了想：“不多，就记得小时候被灌了一碗药，之后时不时地发作起来之时，就会痛仰难耐。上次若不是我与人交手之时这玩意儿偷袭我，我断然不会负伤。”
沈银风道：“师父说你身体里的东西不是毒，是蛊。若想要救你性命，得解决你体内的蛊虫才行。”
白月吟抬手看着腕上那一根愈发清晰的红线，道：“怎么解决？能弄死？”
沈银风摇摇头，“我暂时，也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蛊术一道不是我和师父所擅长的方面。”
白月吟噗嗤一声笑出来。
“喂，你哭丧着一张脸干什么，就算真会死，那也是我的命。我若死了，你不是正好少了个烦心的人？”
沈银风不悦道：“谁说我想你死了？”
“你不想我死？那你就是想要我好好地活下来，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白月吟突然凑近床边的沈银风。
她清丽透亮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沈银风的沉寂的眼睛。
一种属于她的顽强的生命力，仿佛在那个夜里悄然灌入他的眼底。
白月吟垂眸看着从他肩头滑落的那一缕银发，低声道：“真好看。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发色。”
沈银风的心突突地跳了下。
“是么？”
“是的，你很特别。”
她的声音轻轻的落在沈银风的心尖上，仿佛春天润泽大地的甘霖。
沈银风感觉心中某块原来寸草不生的地方，滋滋地冒出了许多小芽。
假以时日，那些小芽或许能开成一朵朵惹人怜爱的粉色的花。
“你比我幸运。”白月吟喃喃道，“你若愿意活的好，这样一头银发，又能阻碍得了你什么？况且他们本就美丽。”
当初沈银风灵力觉醒之时，除了发色上的异变，其实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
一直以来都是他将自己囿于怨念之中，故步自封，才一直找不到出路。
“咳咳……”
白月吟忽然一阵咳嗽，下一瞬她竟然咳出一口浓稠的黑血。
沈银风神色一紧。
她体内蛊虫的运作，让她中毒更深了。
纵然他和师傅之前已经调理过白月吟身体里的毒素，也耐不住那蛊虫作祟。
白月吟咂了咂嘴，随手将嘴边的血渍擦去。
“看来这次真的很严重啊。”
她眼底闪过几分失落，却并没有被这样的情绪困住太久。
须臾，她又笑着对沈银风说道：“要是明天我还能爬起来，你给我炖个鸭子吃呗。”
沈银风默了默。
“好。”
白月吟被他扶着躺下，又喂了一碗药，这才歇下。
当晚，沈银风在摘星峰不停地翻阅古老的医书，只希望能从中找到一种与白月吟症状相符的救治之法。
可他一直熬到天明，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清晨，温和的曙光照上古朴的窗沿。
白月吟睁开眼，便看见窗外有一股水气腾腾地往上冒。
一股淡淡的药香飘进屋内。
白月吟随手扯了件衣裳就往外走。
小院子里，沈银风将刚折断的树枝往悬着的铁锅底下塞。
一直往上冒的水蒸气，正是从铁锅里生出来的。
白月吟诧异道：“一大早的，你这是在干什么？野炊么？”
沈银风淡定地摇着手中蒲扇。
“我问了师父，他说用这种大锅炖出来的鸭子才好吃。今早我便下山找农户买了两只鸭子，还特地往里面加了几味滋补药材，一会儿你梳洗完便可以吃了。”
白月吟怔了怔，真吃鸭子？
她昨夜为了缓和气氛随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