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溪默了默。
她此刻回想起白月吟跟自己说过的和楼沈银风关系最多的一个词,竟然是“呆子”。
这……
跟沈银风直说不太好吧?
“总之,她就是提起过与你有关的事……”楼云溪含糊不清地说。
想也知道白月吟当时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词。
沈银风的眸光骤然黯了下来,“我知道,她并不在乎我们之间的事,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楼云溪:“……”
那你倒是挺了解白月吟。
楼云溪道:“从前我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你,但现在我觉得我们可能都没有将来了,所以我不希望你留有遗憾。”
若是沈银风真的对白月吟用情至深,总不能让大师兄到最后都没能再见白月吟一面。
楼云溪道:“大师兄,她在戈壁之上的月莲城,如今是那里的城主。那儿虽离我们很远很远,但你若是真的很在意她,就去找她吧。”
这件事情埋在她心里很久,她早就想告诉沈银风了。
人在走入绝境的时候更容易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她觉得现在就是很好的时机。
谁知沈银风在听完楼云溪说的话以后,却低头嗤笑了声。
“你说她在戈壁之中的月莲城?”
楼云溪不解他为何突然发笑,只是从他那笑容里,她读出了几分苦涩的意味。
为何会这样?
沈银风如果真的很喜欢白月吟的话,他在知道白月吟的下落以后,不是应该很欢喜么?
怎么他反而一副失恋的样子!
她读不懂,只能照实说。
“月莲城处于沙海之中,那地方酷热荒凉,除了原住民,和西域的经商之人,很少有人会到那儿去。我第一次到那儿,也是因为墨见川的千里一瞬用的不太妙,才落入沙海之中。”
沈银风低垂着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楼云溪看着他被阴霾笼罩的脸,默默起身离开。
回到营地,唐释心已经穿着楼云溪给她新买的衣裳在营地里逛了。
这身衣服不是道袍,而是一条浅青色的长裙。
但穿在唐释心身上却格外好看,连带着让唐释心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小师妹,你来的正好,看看师姐这身衣裳怎么样?”
唐释心在她面前欢喜地转了个圈,显然对自己的这身衣裙很满意。
楼云溪道:“很合身。师姐喜欢就好。”
“当然喜欢了,这么多年还没人送过我衣服。你是第一个。平时我自己野惯了,除了道袍还真不知道穿什么,这几日我便都穿这件新衣了。”
楼云溪看了看唐释心,忽然低头凑到了她面前,“师姐,你对大师兄的感情过往有了解么?”
唐释心脸上的笑容登时消散,“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有男人了么,难不成移情别恋了?”
以墨见川和大师兄两个人的修为,他们要是真闹起来,整个营地不得被掀翻呀!
她语重心长地对楼云溪说道:“虽然们师门提倡恋爱自由,但师姐个人还是认为,脚踏两条船不是个正经人能做出来的事。”
楼云溪嘴角一抽。
怎么是个人都觉得她容易和大师兄有一腿?
虽说大师兄长得是不错,但她也不是那种只看容貌的人。
况且墨见川的同样丰神俊朗,可不比大师兄差呢。
“我对大师兄没别的心思,只是我刚刚和他提了点白月吟的事,他的脸色就变得不对劲了。一开始他还挺着急地想要知道白月吟的事,忽然之间脸色就变了。”
唐释心一拍大腿,“那完了,你肯定说错话了呀!”
要说起这事儿,唐释心可就一点也不困了。
她瞥了眼身后又想跟来的伍芥子,“去,回你自己帐篷去,我们两姐妹有话要说,你不许偷听。”
伍芥子委屈地低下头,就像一只被主人骂了的小狗,失落地走开。
唐释心这才揽过楼云溪的肩膀,八卦道:“除了你大师兄,我是最早拜入山门的人。要说这些,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内幕。”
“当年师父还在的时候,我就和师父的关系特别好,所以我在和师父一起吃鸡的时候,稍微这么打探了一下。”
唐释心说着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拿捏的手势。
楼云溪懂了。
师姐也很喜欢八卦!
她立刻拉着唐释心在营地的篝火堆边坐下,然后给唐释心抓了一把瓜子。
唐释心满意地看了她一眼。“上道!”
“其实啊,我听师父说,那个白月吟初到仙医谷的时候,大师兄是不喜欢她的。但是后来不知怎么了,大师兄对白月吟突然殷勤起来,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白月吟是什么人,她是游侠!这种人哪儿可能为了大师兄留下来。在四海游荡才是她真正的归宿嘛,天地山川哪里都是她的家。于是白月吟伤一养好就走了,甚至没给大师兄留下一言半语。连师父那里她都不打一声招呼。”
楼云溪诧异道:“她是不辞而别?”
唐释心认真地点了点头。
“厉害吧?游侠都这样,心无牵挂,什么都留不住他们的心。”
楼云溪:“可师兄还是找了她许久!”
“一往情深呗,大师兄这些年在外飘荡,几乎把九州四海都走了一遍,可还是没找到和白月吟有关的消息,没想到你还能碰到她,真是绝了!”
说到底这世上的情分还是要讲究一个缘字。
大师兄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也许就是没有缘分的象征。
“我想大师兄心底应该也有些生气吧,白月吟真能一走那么多年,连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他苦苦思恋了那么久,连个结果都没有……真是狗听了都摇头。”
楼云溪一阵沉默。
这种情况,换做别人早就放弃了。
也只有大师兄那么认真地一直在找白月吟的下落。
但他为什么知道白月吟在月莲城以后,就突然生气了?
就算有气,他难道不应该找到白月吟以后再去质问着一切么?
楼云溪觉得沈银风当时阴沉的神情好像不是多年寻而不得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