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溪思来想去,担忧道:“墨见淳这么着急把你的权利架空,一定会有大动作,否则他不至于在帝君面前撕破脸也要把事情做绝。”
墨见淳是个善于审时度势的男人,他做的一切必定都有利可图。
从前就算墨见川掌权,他为了在帝君面前维护自己的好人形象,哪怕吃瘪也不会在帝君面前撕破脸。
但今日的事情全然不同,他彻底和墨见川撕破脸了。
怕是要放手一搏……
营地守卫薄弱,再加上事情全权由墨见淳打理。
楼云溪红唇一抿,“若我是墨见淳,我会……”
“夺权。”
墨见川先她一步说出那个猜想。
楼云溪点点头。
墨见淳最想要的就是帝君的位置和权势。
若有办法一步到位,何必要浪费时间等帝君和墨见川离心,再熬个十年八载地等帝君传位给他?
不如直接趁着大家都在寒山,趁着周围防备薄弱,一举夺下政权。
一旦黄袍加身,他就是牧风国的君王。
历史将由胜利者书写,他会从一个篡位者变成牧风国名正言顺的王。
楼云溪道:“帝君的病情本就不乐观,就算我全力救治也能延缓三个月的性命。但他们并不知悉此事,只以为帝君身体日渐康复,还能再活上几十年。要是真的等上那么长时间,墨见淳的权利早就被彻底架空了。也许是帝君的康复让他们等不及了,才会让他们除此下策。”
楼云溪顿了顿,“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如今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些……”
夺权一事毕竟关联整个家族,楼云溪也没有把握断定他们会不会动手。
“多些防备总是好的,你的担忧不无道理!”
墨见川没有否定她,反倒觉得楼云溪的考量甚是在理。
但现在墨见淳主管营地所有事务,他想要抓住对方的把柄并不容易。
而且墨见淳如果真的想要夺权,必定会在近期动手,不可能等到回聂都再行事。一则聂都的防备比寒山更加森严,像现在一样营地空虚的状况以后都不会再有。
二来那边人多眼杂,不似寒山容易掌控。
墨见淳就算夺权,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要是被人知道他是篡位之徒,就算他掌权也会对他极其不利。
不管从哪个角度考量,寒山都是墨见淳行事的最好地点。
当初墨见淳一力要求父王重办狩猎战,怕也是在为今日做准备。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话说回来,小皇孙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墨见川摇了摇头,沉声道:“并不顺利。墨青岩出事后,墨见淳就派了大量人手在那附近驻守。除了太医谁也接近不了那里。我的人就更别提了。不过我从太医那里问出了些东西。”
墨见川递给她一张纸,上面详细记录了太医会诊的结果。
他听不懂也记不清,便干脆让太医写了下来,好让楼云溪详细查阅。
诊断结果上说,墨青岩身体里的内息虚弱,就连太医诊治出来的脉象也极其不乐观。
这么一说不论是从脉象还是那天她的观察来看,墨青岩都是受了重伤的将死之人的模样。
除此之外,墨青岩的胸前被人震断经脉的地方还留下了一道浅浅的黑色印记。
可据她所知,这种黑色印记向来只有一掌实实在在地拍在人的身上,将人击得重伤青紫才能打出来。
若如姒暖一般只是用混沌灵力击中对方,应该只在墨青岩的身上留下一道红印。
断不可能是墨青岩如今的状况。
楼云溪看向姒暖,认真问道:“那日你和墨青岩动手的时候,朝他打去的一掌是不是贴身打的?”
“当然不是!那小子臭不要脸偷袭我,我远远地就给他掀飞了!”姒暖翻着白眼说,“就那小屁孩的小身板,我真给他一下,他不得当场驾鹤西去!”
她下手很有分寸的。
好歹杀过那么多人,多大力量能打死人,她心底清楚的很。
楼云溪和墨见川对视了一眼,这么看来事情就很明了了。
“不是姒暖,那就是有人从中构陷。”楼云溪顿了顿道:“是墨见淳。”
她找到真相了。
墨青岩的出事,旁人断不可能再有机会接近他们的帐篷,除了墨见淳和平宁佳音。
而平宁佳音当日的状态,显然没想到还会有人下第二次手。
那答案就剩一个人了。
墨见川眉心一拧,语气里透出几分愤恨。
“为了架空我的权势,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下此毒手!投胎到他们家里,墨青岩也是当真可怜!”
他的拳头紧攥,对墨见淳的认识再次刷新。
难怪他们不肯让楼云溪查验伤情,出事以后也不再让旁人去看墨青岩。
这都是因为一切都是墨见淳主导,他怕被人发现端倪,怕被人看出问题。
楼云溪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墨见淳想要夺权的证据。墨青岩是他的儿子,他断然会守得死死的,不会让人有接近的机会。想要阻止他,只能从夺权一事上下手。”
早在知道帝君命不久矣之时她就猜到牧风国会不太平,没想到这风雨竟然来的这样快。
楼云溪抬头对墨见川道:“营地里现在十分空虚,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若墨见淳真有什么动作,你也能及时做出应对。”
墨见川担忧道:“那你呢?”
本就是带楼云溪回来见他的家人,竟又扯出这许多风波。
如今还让楼云溪藏身山野,他心底十分过意不去。
楼云溪笑道:“我不打紧。我和姒暖现在都很好,他们派来的那些士兵也抓不住我。你不必担心的。”
这种日子她以前也没少过,甚至现在的状况对比以前还是不错的了。
“这两日我们会在附近观望,盯住一切风吹草动。你就放心吧。只要你能阻止墨见淳,找出他夺权和污蔑我们的证据,我自然也就无罪了。”
墨见淳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让你待在这里,实非我愿。只是如今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百般防备还是糟了墨见淳的算计。
没想到他们会从苏暖身上下手是他的失策。
他本该考虑得更周到才是。
楼云溪笑了笑,眼底明亮得不染纤尘,“我知道,这又不怪你。”
她的情绪总是这样平静,好似天大的事情到了她面前,都只是清风拂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