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见淳的太阳穴跳了跳,他焦急解释:“青岩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见他被伤怎么可能还心思沉稳!关心则乱,我一时情急失了分寸也是难免的!”
虽说是解释,但这话无疑也承认了他之前行为的不妥。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平宁佳音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都被气得扭过头去。
她连看都不想看了。
在这种关头闹出这种事,她都觉得恶心。
墨见川眉间透出几分冷意,“七皇兄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此事带过,可真会避重就轻。你一句关心则乱,便要用我心上人的清白来陪葬?倘若今日被你强闯帐篷的是一个软弱的小姐,她吃了这样的闷亏还无处伸冤,回头不是要找一根绳子上吊了结自己!”
墨见川举的例子虽然偏激,但从前也不是没有过。
被皇族子孙占了便宜的女子若是不能被收为妾室或者迎娶为妻,保存自己清誉的办法就只有自缢。
得亏楼云溪心性要强,想到的第一方法是宰了他而不是弄死自己。
墨见淳药咬牙切齿道:“那你想如何?”
他们在这件事情上胡搅蛮缠,只会让自己原来的计划落空。
他要抓的是楼云溪的徒弟打了青岩这件事!
墨见川冷笑道:“你让云溪受辱,自然也该被以同样的方式羞辱才能勉强缓和她心头之愤。要消弭此事的影响,除非你能负荆请罪。”
平宁佳音霎时抱着墨青岩站了起来,“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她道,“就算墨见淳行为有失,他犯的错也没有楼云溪养的那个野丫头犯的错大!”
饶是墨见淳行为惹人诟病,但他们到底是一条船上的人。
真到了要紧时候她还是要帮墨见淳从这种乌糟事里挣脱——哪怕她自己也对此厌恶至极。
平宁佳音说道:“父王,我夫君的事纵然有错,也可以之后再论。且等断定楼云溪那孽徒的罪责再来处置我夫君也来得及!”
她几句话间将事情的重点再次扯回墨青岩身上。可见她虽然哭得厉害,但脑子一点也没糊涂。
墨青岩躺在她的怀里,呼吸无比微弱。
那脸色活像一只脚迈进了棺材一样青黑可怕。
帝君正了正坐姿,侧目看向姒暖。
“你就是楼云溪的徒弟?”
姒暖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倨傲,“是我。”
平宁佳音神情激动:“父王,你看她!她在您面前都敢如此放肆,不知当时面对我的青岩之时是何等的张狂!若不是不将我们皇族放在眼里,她怎么敢下此毒手?”
“哈?”姒暖探头看了看对方,“所以在你眼里只有在皇族面前奴颜婢膝的人,才是你们牧风国的好子民,才配待在这里?”
傲慢点怎么了。她又没说要杀了这个老皇帝。
她已经被楼云溪教得很仁慈了!
平宁佳音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便是抱着这种心思,将我儿打的半死不活的吗?”
姒暖默了默,“半死不活?”
这癫婆在说什么胡话?
她那时分明只用了最小、最小的混沌之力。
别说半死不活,连将小皇孙打得重伤都算不上,至多让那小屁孩痛一痛罢了!
姒暖解释道:“我可没有下这么重的手!是他一上来就吆五喝六地想要抢我的东西,还在背后偷袭我。我不过是在闪避之时躲开,顺便还击了一下而已。”
姒暖双手叉腰,“你们牧风国的律法难道规定了在被人偷袭之时不能还手吗?”
她神态骄傲,半点没有要认错的样子,连说辞都十分有理有据。
糖葫芦是楼云溪给她买的。
小皇孙要抢,是小皇孙的错。
小皇孙抢不过还要打自己最后被自己校训,那也是小皇孙自找的。
她怎么会有错?
她怎么可能有错?
平宁佳音大步上前,圆溜溜的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眼眶,“我儿就在这里,他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想狡辩!”
墨青岩躺在她的怀中,神色的确差的可怕。
楼云溪抬眸一扫,医者讲究望闻问切,而墨青岩的状况只要一望就知道很糟糕。
难道真是姒暖打的?
想到她作为凶神恶童的实力,只要稍微给一点点惩罚,对墨青岩这种小孩子来说都可能致命。
楼云溪道:“让我瞧瞧!”
她虽然讨厌墨青岩,但这孩子也罪不至死。
若真有什么暗伤,她也能及时救治。
她伸手想要替墨青岩把脉,谁知墨见淳一掌击向她的肩膀。
这一掌来的突然,楼云溪根本来不及躲。
并且这一掌里墨见淳用了灵力,击退楼云溪的同时也将她打伤。
楼云溪左肩一阵闷疼,还是墨见川扶住了她。
墨见川眉峰紧拧地望着墨见淳,“你疯了?”
“疯?”墨见淳冷笑,“我可不会再让你的人有靠近我儿子的机会!”
平宁佳音见状,吓得连退数步。
她双眼噙着泪水,“没错,我儿子才不要让楼云溪看!她是那没教养的小孽障的师父,焉知是不是想趁此机会再对我儿下毒手!为医之人想要暗中下毒太简单了!”
楼云溪的眸子眯了眯,声音里透出几分警告,“你叫谁小孽障?”
纵然肩上挨了一掌,她都觉得自己能忍。
但平宁佳音这样骂姒暖,她忍不了。
“我徒弟有名有姓,是个最直率不过的人,你再敢说她一句小孽障,我也对你不客气!”
难道只有墨青岩是平宁佳音的孩子,姒暖便不是旁人的孩子了吗?
凝华天女将姒暖交给了她,她便一心要讲这个孩子养大养好。
她一手带大教育的娃娃,决不许旁人这般辱骂!
“就是你那孽徒!”平宁佳音咬着牙,“我明白了,一定是之前青岩随口说了几句污蔑你的话让你怀恨在心,你便暗中授意那小孽障来伤我的孩子是不是?”
“敢伤皇族子孙,你那小孽障就是十条命也不够赔罪,她就该被凌迟处死!”
楼云溪抿着唇,心头的怒意在平宁佳音的一句又一句“孽障”中越发强盛。
她望着平宁佳音,忽然拍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