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暖最终还是躲不过,只能接过江流手里的石头,在地上写下几个字。
片刻后,江流看着地上那一团龙飞凤舞难辨庐山真面目的不明物,很合理地皱起了眉头。
“这到底是什么?”
“喜结良缘啊!”姒暖着重指着每一个字说了一遍。
她疑惑地看着江流问道:“这么眉飞色舞有个性的字,你看不出来吗?”
“?”
江流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
要不是自己刚刚被姒暖用实力教育过,他真想给姒暖的头顶来一记暴栗。
“我要看的是字,不是你的鬼画符。”
姒暖当即一噎。
她找江流教自己写字,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她的实际水平,可是没想到江流也嘲笑她!
“少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以我这种武学奇才,天赋异禀之人的水平,能不能在三日之内写出你那样的字吧。”她将双手背到身后,一脸严肃地望着江流。
“可以。”江流道。
姒暖眸光一亮,脸上的愁云也跟着散去。
“我就知道你有本事!”
可来不及等她高兴完,江流就补上了下半句。
“在梦里,梦里什么都有。”
姒暖:“……”
他怎么这么讨厌!!
江流坦然道:“不管你在其他方面多厉害,书法造诣都是需要持之以恒,努力训练才能学有所成的东西。就算是你想要速成,至少也要有一些底子,我才能在三日之内让你提升一些水平。”
姒暖立刻道:“我有水平呀!”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四个字,这明晃晃的水平不就摆在这儿吗?
江流薄唇一抿,认真告诫道:“请你不要只用自己的眼光看问题。如果你真这么相信自己水平,你还来找我干什么?还是你就想用这样的水平去楼云溪面前展示?”
姒暖如今的水平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
——如果鸡能握笔,给鸡在地上撒把米,鸡都写的比她好!
这小丫头根本没有半点书法水准!
姒暖一噎,她当然不能拿着这种字去见楼云溪。
她也嫌丢人!
“那你说怎么办?我都已经应下了,总不能现在反悔……”
江流想了想:“要我说,你这几日便尽量练习,争取能把喜结良缘这几个字写得横平竖直就行了。”
姒暖面上透出几分不悦。
“人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低要求?”
就算她不怎么写字也知道,横平竖直是对那些初学写字的人的要求。
她怎么能这么没有追求的活着?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谁知江流听了她的话,却极其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嗤。
“对别人来说是低要求,对你来说,这要求已经极其之高了。你这种起点,能在三天之内将这几个字写的板正都算你有天分!”
姒暖:“……”
她垂眸瞥了眼自己那有如一团乱麻的字,心情沉郁到了谷底。
真有这么丑??
丑到江流都要这么接连攻击她的字了吗?
兴许是她的失落神情被江流发现,江流又大发慈悲地道:“或者我还有一个方法!能让你在楼云溪面前留个极好的映像,展示你的绝佳书法水平!”
姒暖:“速速说来!”
光是听到江流这种形容她就已经血脉喷张,跃跃欲试了!
有这种好办法为何不早说!
江流戴上自己的铁甲手套道:“找代写。”
姒暖一愣,眼底透出几分疑惑。
“代写?这不好吧……”
楼云溪要的是她的心意,可不是代写之人的心意。
江流勾了勾唇,“你这种水准想要速成是不可能了。但如果找人代写的话,完全可以在到时候交出一幅妙手丹青。”
他说罢上下扫视了姒暖一眼。
“你也不像是那种很有底线的人啊,这种事情找人代劳又有何不可?是想要楼云溪的赞许,还是想要在人前丢人,你自己选呗!”
反正解决的办法他已经给姒暖找到了。
听不听那就是姒暖的事了,他可管不着!
姒暖捉急道:“可就算是我想找人帮忙,我也找不到合适之人啊!我去哪里找个书法大家写出一幅好字?”
江流抬手扫了下自己:“这不就活生生地站着一个。”
旁的不敢打包票,但这莽荒之中,他可以笃定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的字写的比他更好!
看在姒暖的实力惊人的面子上,他倒是可以在此事之上伸以援手,聊表他的诚意。
“你自己想想要如何选,有答案了再告诉我,我要去巡逻了!”
江流说完便转身离开。
姒暖留在原地陷入了久久的纠结。
接连几日,莽荒都沉浸在欢快的气氛里。
一想到接下来不久就要举办婚礼,大家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虽然大家身边可用的东西不多,但他们还是很尽心地为楼云溪和墨见川筹备出一个洋溢着喜庆气息的场地。
成亲需要的高台被楼云溪的师兄师姐一点点的亲手搭建起来。
周围都是废墟,看起来落魄荒芜。
沐星梦就叫人用红纸裁剪成漂亮的小花或者小小的喜字撒向地面,在废墟之上铺陈出一片红色的喜悦。
坍塌的石柱也被接连清理,有的人甚至直接用断裂的石柱在场地周围摆出一个大大的“喜”字,再在上面扑几条红布,这“喜”字便成了天然的石刻了。
再在场地四周挂上用红纸叠出来的小灯笼,就算是这样荒芜的废墟之中,也因为他们的用心,平添了几分喜庆。
而这些人中,最忙碌的还属谢盏秋与数位公主。
她们需要在三日之内绣出一套喜服。
墨见川的衣服倒好打理,因为不需要什么复杂的花纹。
但楼云溪的喜服就不同了。
她们需要在喜服上绣出一只展翅腾飞的凤凰,就当是他们给楼云溪的贺礼。
但这可是个不小的工程。
纵然是谢盏秋那样绣工了得之人,也因为这件喜服熬了两个通宵没睡。
外面热热闹闹,个个看起来欢喜得不得了。
只有她们几人始终窝在帐篷里,屁股都快坐歪了。
“我快不行了……咱们这么大的工程,什么时候能做完啊……”纳兰馨丢开手里的绣品,疲惫地说道。
她负责绣制的是凤凰的羽翅,谢盏秋缝制了多久,她就陪着缝制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