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认真想了片刻,“不记得了,只记得他们一群人以多欺少要抓他们。”
季寒衣转头笃定地对季寒云道:“大哥,她们带着人一定就是谢盏秋,当时神医姐姐正带着她逃命。”
季寒衣继续对孩童问道:“他们是不是想要杀你们灭口?”
孩童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
“他们要用一个红红的阵法杀死我们所有人,不然就要用那个谢姐姐去换。”
季寒云冷哼了一声,对帝君道:“为了一个玄黄大阵,帝君不惜以一整个镇子的百姓献祭,真是好狠的心。”
但这时老祖宗却出声质疑道:“可笑,若是帝君真的出手,乌衣特使又有红光大阵在手,这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哪里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山野孩童说的话哪里能尽信。”
帝君就在眼前他们不信,却信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季寒衣的话。
这季家两兄弟恐怕都是楼云溪的裙下之臣罢?
否则为何这般为楼云溪拼命辩驳!
课就在此时,那孩童仰面看向老祖宗认真说道:“原本我们镇上的人都会死在那一天,是一个比我还小的女孩挡在了我前面。是她保护了我们,我们才能活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
红光大阵以修士性命献祭而成,并非一般人能抵挡。
若真是一个孩童挡下了法阵,且还是个女子,这女子就只能是……
凶神恶童。
可是怎么可能呢?
姒暖的暴戾冷情举世皆知,她怎么可能耗费自己的力量去救素不相识的一个镇子的人。
杀了那镇上的百姓还差不多。
季寒云乘胜追击道:“看大家的神情,就算我不说,想必大家也猜到了那个人是谁。人人喊打的凶神恶童舍己救人,堂堂帝君却为了一己私利先灭了谢家满门,后想要除掉一镇百姓。谁善谁恶,如今已经分明了。”
帝君眼角的青筋狂跳。
他料到了山野村民的自私与怯懦,断定他们就算被带到了莽荒,在他的威吓之下也不敢真说出什么。
但他却没料到一个孩童会一腔孤勇地说出当日所见所闻,将他之前好不容易树立的形象毁于一旦。
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只是个孩子,对眼前情势的判定着实有限。
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才什么都敢说!
文启林咬牙道:“这证人是你们找来的,当然你们说什么是什么,焉知他不是做假证?”
他是一国的帝君,他想说这个人不是梧桐镇的,这个人就能不是!
“我没有说谎!”那孩童生气地看着他,“说谎的人要挨天上的雷劈,要吞一千根针,你敢不敢!”
帝君呼吸一滞。
因为,他真的不敢。
星辰大陆之上万物有灵,他们起下的誓言也许有一天真的会应验。
“帝君,莫要与他们纠缠,不如直接……”
衍符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阴鸷的眼神盯紧了人前说话的孩子。
显然他的意思是要直接除掉这个绊脚石。
帝君听进去了他说的话,当即呵斥道:“一群与凶神恶童为伍的卑劣小人,如今已经开始传扬凶神恶童的‘善举’了,说凶神会行善,你们谁信?”
他帝君的威势犹在,只是在场之人多少也受到了梧桐镇百姓的影响。
他们不敢直接违逆帝君的意思,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他的话唯命是从。
帝君道:“诛灭凶神恶童的壮举就要实现,你们难道要因为几句胡话就放弃?”
“这……”
帝君:“将他们一并拿下,我们不日便可攻下莽荒!若你们随本君一同成就大事,来日定当青史留名!”
他不遗余力地蛊惑着众人。
在这一方面,他向来有着旁人不及的本事。
季寒云抽出腰间佩刀,咬牙道:“他为了不让抢夺玄黄之事败露,反手就能杀了一镇子的百姓,你们真以为助他成事之后,他还能放过你们?怕是下一步,你们就要被他一同献祭!”
“别听他胡说!”文启林道:“此人与楼云溪蛇鼠一窝,他们就是一伙的!”
文启林拔出身侧侍卫配剑,突然朝季寒云发起攻击。
季寒云险些着了他的道,立刻举起手中宽刀挡开。
一来二去之间,二人的身影在四处穿梭。
季家的修为功法讲究霸道之气,是以就算是近神境界的帝君和他过招,季寒云也能抵挡一阵。
可剑术能挡,不代表修为上也能应对。
帝君一剑劈下,浑厚的灵力加持下,竟然将季寒云的随身佩刀砍出一个肉眼可见的豁口。
“当——”
宽刀震颤,震得季寒云虎口发麻。
他双手握着刀柄,才能勉强不让帝君的剑砍上自己肩头。
帝君眸光阴寒,“季川的人,胆子够大。”
但等他成事之后,这世上将再也没有管辖季川的季家!
帝君一掌拍向季寒云的胸口。
排山倒海之力袭来,瞬间将季寒云的身体击飞。
季寒云着实不敌文启林的实力,宽刀猛然插入地面,想要借此拉住自己的身体,可他还是被那股强大的力量击飞数米。
“噗……”
他喷出一口血沫,猩红的血色染红了自己的刀柄。
季寒衣顿时急了眼,“大哥!”
他一心扑在季寒云的身上,眼见从小保护自己的强大的兄长被打成这幅模样,他自然心急如焚。
但修为一事就是如此,强者为王。
即使季寒云一直都很强,可是在更强的帝君面前,他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季寒云抬手挡住他上前的步伐,如今他和帝君交手,情况万分危险,季寒衣又没有修为,上前来极可能送死。
季寒云扶着胸口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他艰难抬头,对文启林道:“你入近神境界了?”
“自然。”
帝君冷冷一笑。
这笑容却让周围许多人都害怕起来。
帝君这么强?
刚才帝君只简单与季寒云过了两招,就将季寒云打成这样。
可他平时在他们面前却表现得自己修为十分普通。
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只想让别人替他做事的人,他们如何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