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暖烟款一红，低声道：“可是……我已经没有帮你们的力量了。”
当初她原以为带大家来了莽荒，她可以庇护所有人。
可事实却是她引以为傲的力量竟然能被这么轻易地击溃！
姒暖低垂着头，浑身都被一股挫败感包围。
从前她无所不能，想要教训谁都行。
如今她为鱼肉，只能作为一个别人谈判的筹码给别人交换。
但就算是一个筹码，看着这些为了保护她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人，她又觉得只要她还能发挥出一点价值，那也算值得。
风净月抿了抿唇，“我们从来就不在乎这些！你说那样的话，若只是为了装几分大义便也就罢了，但你要是真的在心中这么想，你不妨多考虑考虑楼云溪听到这般话会多难过。”
姒暖的身体一僵，那一刻她几乎忘了身体里的疼痛。
她抬头往楼云溪的方向看了一眼。
楼云溪正同样看着她。
只是楼云溪的眼底多了几分痛心和难过。
在楼云溪心中，她早就把姒暖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看待。姒暖活着不仅是楼云溪纯善的表现，更是她师父仁爱之心的延续。
可到了这样的时候，姒暖却还是觉得，她可以拿自己当筹码。
但不是这样的！
在楼云溪的眼中，大家都该好好地活着！
但就在这时，文启林看了看楼云溪和墨见川两人，又看了看被包围起来的姒暖和沈银风的阵容，忽然眉头一皱。
“你们的人数怎么少了些？”
之前程翘带出来的消息可是说，莽荒里还有两位公主。
那几人怎么不见了？
还有当日和白月吟一起大闹军营的季寒云，他也不见了踪影。
楼云溪眼皮一跳。
文启林竟然这么敏锐。
连他们的人数少了些都被他发现了！
在无人注意的一片废墟之下，沐星梦揪着自己领口的衣服，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因为周围用了隐身的阵法，加上这里足够隐蔽，所以他们的藏身地并没有没人发现，哪怕其实此刻就有不少修士站在她们影藏地的前方。
可是看着外面文启林和墨见川等人对峙的样子，她心中还是不免担忧。
“谁都知道今日是殊死一战，我当然不会不会让那些朋友陪我一起送死。”楼云溪说道：“就在昨夜，墨见川已经用一瞬千里将他们送走，今日剩下的是我们和你之间的决斗。”
文启林眼皮一掀，笑道：“难怪他今日实力弱了那么多，只是大战在即，还用一瞬千里这样大的术法，我真不知该说你们赤诚还是该说你们愚蠢！”
对文启林而言，消失的那几个人并不会成为他的威胁。
就算他们都在这儿，以那几个人的修为也不足以伤到他。
所以不管楼云溪说的是真是假，那些人是否真的离开了莽荒，都不重要。
但只要墨见川的灵力被消耗掉了，对他而言就是好事。
“嘶……”
沐星梦正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战场上的变化，身后却突然一道“嘶”声。
她连忙回头看去，竟是季寒衣揉着发疼的后脖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好痛……唔！”
季寒衣才说了两个字就被沐星梦及时捂住了嘴巴。
沐星梦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安静，季寒衣怔了片刻，点了点头。
沐星梦松开手，季寒衣看着周围那一圈因为喝了酒还在昏睡中的人，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楼云溪他们的主意，今日之战必定危险，他们不希望你们陷入险境，又知道你们不会对她的死活坐视不理，才用药将你们迷晕，让我在这里守着大家。”沐星梦说。
季寒衣又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昨夜他突然感觉背后遭人一击，紧跟着就晕了过去。
现在脖子还疼得很！
但也正是因为他只是被人击晕，而不是被药物迷晕，所以才醒得比别人早。
“现在怎么样了？”季寒衣问道。
“你自己过来看吧。”
沐星梦对他使了个眼神，季寒衣走到废墟堆砌出来的天然缝隙中往外一看，入目之处都站着帝君派来的修士，而属于他们的队友却只有寥寥几人。
至于之前一直在营地里很是可靠的那个姒暖，此时竟然也匍匐在地上，一脸痛苦的神情。
“这，这……”
季寒衣神色一变，指着外面的战局。
他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能在这时候大喊出来，只能急得在原地跺脚。
“是的，情况不容乐观。”沐星梦道。
季寒衣急得挠头，“这哪里是不容乐观，那些人一起冲上去，一人一脚都够踩死他们的！”
只敢以多欺少，他们算什么英雄好汉！
季寒衣转身对沐星梦说道：“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去帮神医姐姐，哪怕我们改变不了结果，至少我们可以帮上一些忙。”
沐星梦道：“既然明知道改变不了结果，又为什么要多断送几条性命？”“你和楼云溪是好朋友，应该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人命。不管是她自己的命，还是她朋友的命，她都在乎。”
季寒衣被她问住，一时也答不上什么理由。
可是看着外面众人被团团围住的场面，他又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季寒衣问道：“我帮不上忙我也认了，可是我大哥他有实力啊，他一定能帮上忙……”
沐星梦反问道：“你确定？你难道忘了季寒云是季家如今的家主？若是他死了，就等同于季家要亡了。你难道真的希望季家就败落在你大哥手上？”
季寒衣又是一噎。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他们去死？”
沐星梦吐出一口浊气：“若他们今日败了，我们活下来的人就是以后对付文启林的希望，也是日后将真相告诉世人的希望。但若是今日能胜，以我们的修为出去了就是给他们添麻烦。”
她对楼云溪等人的担心并不比季寒衣少。
但眼下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沐星梦叮嘱道：“你若是不想他们在这样危险的境地里还分出精力来担心你，就不要做什么影响大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