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修士走进树林查探了一番,但除了孟乘柏一路留下的血迹,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墨姑娘,应该只剩他一个了。”
看来其他人不像孟乘柏这么好运,能活到最后。
只是可惜他带进山里的那一批精英了。
能跟着二少爷进狮岭山,那群人当初肯定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季寒云神情纠结,对楼云溪道:“救不救?”
虽说他们和孟家交情不深,但就这么看着人死在他面前,也有点过于冷血。
可若是救……
想起今天孟乘柏的种种作为,季寒云就觉得他会是个麻烦。
楼云溪双手环胸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好歹是孟家二少,都来到我们营地了,就先捡回来呗。”
季寒云迟早要继任家主之位,如今大家盯着的除了他的修为,还有他的人品。
就算四大家族摩擦得再厉害,见死不救也说不过去。
两个季家修士过去把人拖回帐篷里。
楼云溪道:“我去瞧瞧。”
孟乘柏被抬到临时搭成的床上。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接近青紫。
楼云溪拎起他一条胳膊,探了片刻他的脉搏。
还能救。
“遇上我,算你命不该绝。”
她和孟乘柏当初虽然在寒冰涧大打出手,但说到底也是她抢走了白玉灵芝,她和孟家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楼云溪拿出药瓶,倒了两粒丹药喂到他嘴里,随后才开始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半个时辰后,楼云溪走出帐篷。
季寒云道:“如何?”
楼云溪甩甩刚洗干净的手说:“死不了。但也活不好。”
她活动了下脖子,扭头意外发现云深也在。
他虽然没有走到近前,但一直在不远处看她。
楼云溪疑惑地皱了皱眉,这人怎么总盯着自己,被她发现了也不躲。怪怪的。
季寒云问道:“活不好是什么意思?”
楼云溪说:“我刚才给他检查过伤势,除了普通的撕咬伤,他还中了很多种蛇毒。虽然我给他喂了药,但那些蛇毒在他体内冲撞,肯定会折损他的修为。”
换句话说,他服药服得太晚了。
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还有,他这儿有一道很深的贯穿伤。”
季寒云:“很严重吗?”
楼云溪撩起袖子比了比自己的胳膊,“这儿有一根经脉,是控制手腕活动的。它已经被蛇咬断了,日后他的手可能都会落下残疾,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自如用剑。”
她很认真地在给季寒云做讲解,试图让季寒云读懂这个医学知识。但季寒云看到她雪白的玉臂明晃晃地露在自己面前时还是忍不住耳根一红。
“墨……墨……”
季寒云咽了一口唾沫,慌忙地别过头。
“墨小荷,你这样不好。”
“姑娘家的手臂,不该随便给别人看的。对你不好。”他边说着边颤抖着手帮楼云溪把衣袖薅下。
“哈??”
楼云溪怔了怔,她在科普啊!
果然封建思想害人,她连胳膊都不能露了。
看着季寒云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楼云溪莫名觉得好笑。
“季寒云,你是不是还没看过姑娘家的身体?”
季寒云的脸更红了,“你,你怎么这样说话,那个正经人会没来由看姑娘身子。”
在处理家族事务上,季寒云得心应手。
在比武打架上,他也不落人后。
但在男女情爱的方面,季寒云确确实实是个愣头青。
两年前他是愣头青,两年后,他是老了两岁的愣头青。莫说看姑娘的身子,他连姑娘的手都没正经摸过。
楼云溪笑道:“不过一条胳膊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季寒云说:“女儿家受约束颇多,心思也更为敏感,女子的事大抵都很重要,怎么会不是大事。”他向来都把姑娘家的事看得很重的。
“而且……”季寒云有意无意瞥了眼旁边气息沉沉的云深,“在旁人面前,你还是注意些更好。”
谁也不知云深的底细,他可不想楼云溪在这个男人面前吃亏。
云深唇角一压,周遭的气息更凝重了。
他甩袖走开,脾气竟比季寒云还大。
楼云溪道:“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孟乘柏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修为应该就止步于此了。”
作为大家族的子女,若在修为上再也没有突破的可能无异于被宣判了死刑。
将来孟家肯定会将栽培他的心力放到别人身上,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楼云溪往帐篷内看了一眼,“不知明天他醒来会有什么反应。”
季寒云:“救他一条命我们已经仁至义尽。”
若要他再为孟乘柏做点什么就不太可能了。
“我还要去配置对付迷雾的解药,就不和你说了。”
安全起见,季寒云还是留了四个人在营地四周轮流走动守夜。
但今天蛇群的攻击给不少人造成了心理阴影,这夜大家都提心吊胆,注定不能好眠。
下半夜,营地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
“这儿真的有人!”
“这儿一定是安全的!”
刚睡下的楼云溪被这动静吵醒,走出了帐篷。
她抬眸正好看见躺在树上的云深。
他一手枕在脑后,单腿屈着从树枝上坐起,显然也是被这动静吵醒。
听见有人从帐篷里出来,云深的视线转向她的方向。
两人视线凭空交汇,楼云溪一愣,“你睡这儿?”
楼云溪倒不是觉得睡树上奇怪,而是云深休息的大树正对她的帐篷。
她进出帐篷的一举一动都能被对方看见。
云深:“不然呢,你的帐篷又不让我睡。”
楼云溪:“噢,您是真不客气。”
云深:“同你需要什么客气。”
他说完回头看向吵嚷的方向,原本人数不多的营地此刻已然多了十几个人。
那些人都穿着不同的衣服,显然不属于同一个家族门派。
但此刻他们都不顾季家修士排斥的眼神,一股脑地往营地里闯。
这些人有的闯进来后就大口喝掉季家修士辛苦打回来的水,有的则直接躺到季家修士铺好的临时床褥上大口喘气休息。
季家修士忍无可忍,吼道:“你们干什么,这是我们季家的营地。”
要是他们客客气气地讨口水喝也就罢了,他们也不是不能容人。
可这群人凭空闯入,还占他们的地方,这怎么能忍!
来人一身是血,却还是很不客气地揪住季家修士的衣领:“什么你的我的,狮岭山连属于云启国还是牧风国都没定,你也敢说这是属于季家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