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宫宴就要开始了,杨辰哲今日来的早了些,已经在座位上坐好,正端着茶,笑眯眯的看着底下穿得花枝招展的嫔妃们。
“皇后娘娘到。”听到内务官的唱和,杨辰哲把目光投到了稍稍来迟的长孙元媛身上,只见她身穿大红色正装,头梳流仙髻,头上插的金簪好像蝴蝶追着鲜花的样子,额间点缀着红色的宝石,配上她今日的妆容,好似天上的牡丹花仙一般娇艳华贵。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长孙元媛,杨辰哲感觉喉咙一阵发干。
“陛下万安。”长孙元媛难得正经地给杨辰哲请了个安,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好像盯着自己出神了,只好提高了音量又说了一便:“陛下万安!”
杨辰哲身后的福康也是被皇后今晚华美的妆容惊了一下,可听到皇后的请安立刻就回了神,可他见皇后娘娘请了两次安,皇帝还是愣愣的盯着皇后出神,只好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陛下,皇后娘娘给您请安呢!”
“哦,哦,皇后快快请起,都怪朕,看你看得都入迷了!”杨辰哲猛地回神,笑得有些傻兮兮的。
福康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陛下居然承认了是看皇后娘娘看入迷了,就好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似的,他都替他感到丢人,幸亏这皇帝与皇后的座位离其他人的座位远些,要是让下面的嫔妃也看到了这一幕,那陛下的一世英名就全毁了!杨辰哲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任何不妥,拉着长孙元媛就入了席。“皇后,你今日真是太美了!就好像天仙下凡一般!”
“多谢陛下夸奖!”长孙元媛没有在意杨辰哲的夸奖,刚刚在栖梧殿的众人已经对她好一阵吹捧了,现在听杨辰哲这毫无创意的夸奖,真的是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臣妾见其他妹妹都到齐了,不如请陛下开席吧。”
“好,听皇后的。”杨辰哲不舍地移开了目光,看着台下的众人说:“开席吧,今日都是自己人,大家玩的高兴些。”
长孙元媛见台下众嫔妃穿的很是清凉,真是好一阵嫉妒,凭什么她们都可以穿的清清爽爽,只有自己穿的这么厚重!就连其他人对她的赞美都不足以浇灭这层嫉妒!
“陛下,嫔妾与吴妹妹准备了一个节目,还请陛下与皇后娘娘欣赏。”刚开席,韩美人便抢在了前头,吴美人跟在她后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好啊,既然韩美人准备了节目,那便快快开始吧。”杨辰哲倒是不见外,笑容灿烂的催促着。
今日韩美人穿的那叫一个清凉,一身水绿色的齐胸襦裙,上衣的对襟儒衫只有一层薄纱,肌肤若隐若现,纤细的腰肢反倒是一览无余,平添了一分诱惑。吴美人今日得打扮也与她往日有些不同,穿了一身杏黄色的齐腰襦裙,上身的对襟儒衫是之前长孙元媛赏赐的鹅黄色的云纱,云纱质地轻薄,给她填了一分飘逸之感,鹅黄色正衬得吴美人皮肤愈发白皙,**是一条杏色的长裙,上面绣着飞舞的蝴蝶。长孙元媛觉得这蝴蝶应该是吴美人自己的手艺,秀的端是栩栩如生。
优美的音乐声响起,吴美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身上的蝴蝶竟随着她身形的变化反射着不同的光泽,好似要活过来一般,真是美不胜收。韩美人则在一旁作画,挥毫泼墨的动作好不潇洒。当吴美人一曲终了,韩美人也完成了她的画作,她笑着一展画卷,赫然就是刚刚跳舞的吴美人,身后的背景被画成了一株盛放的桃树,落花纷纷,蝴蝶飘飘,人影旋转起舞,真是如真是幻,仔细看,上面还附了一首小诗:“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选自李群玉《绿腰》)
“好!”杨辰哲大力地鼓着掌,“真是舞好,人美,画也巧!赏!”
长孙元媛看得也很兴奋,也在一旁鼓了鼓掌,木岚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衣角,“娘娘,注意形象!”长孙元媛忙正了正坐姿,心里却有些嘀咕,这看节目不让鼓掌,真是好没道理!
下面上场的事张婕妤,她果然是表演了她最擅长的琵琶,一曲《阳春白雪》真的让长孙元媛领略了一把“大珠小珠落玉盘”情景。
李顺容表演的是她最擅长的舞,只是与之前有些不一样得是,今日她穿了一件玫红色的曲裾,手持绸带,跳了一曲热情的舞蹈,与她本人的清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冷一热的冲击倒是很能抓住人的眼球,勾得人产生了探索的欲望。长孙元媛侧眼看了看杨辰哲,他倒是正专注地看着场下的歌舞,可是眼里只有欣赏,却并没有情欲。
接下来喜修仪的表演很是让长孙元媛惊讶了一番,她竟然没有表演自己最擅长的舞蹈,反而一身素雅地吹起了笛子,笛声悠扬婉转,引人入胜,仿佛能把人带入那高高的天宫,让人下意识的放轻了自己的呼吸。一曲结束,杨辰哲破天荒的夸了夸,“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婉喜的笛音真是越发灵秀了!真是让朕听得意犹未尽啊!”
喜修仪笑眯眯地谢了恩,反身回了自己的座位。到此,长孙元媛以为才艺展示就已经结束了,毕竟像贤妃与德妃这种高位嫔妃,也是没必要娱乐大众的。
“陛下,臣妾也准备了一舞,请您欣赏。”贤妃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福身对杨辰哲行了一礼,并没有带上长孙元媛。长孙元媛白了身侧的杨辰哲一眼,哼,狗男人,看你纳的好妃子!杨辰哲好似没看见长孙元媛的不满一般,笑眯眯的对贤妃点了点头。“哦?那可真是难得了,开始吧!”
贤妃一身红裙,脚步轻盈地走到舞台的中央,跳的舞曲竟然是《上邪》,贤妃的舞不似吴美人那般灵动,不似李顺容那般热情,却有着她们没有的大气磅礴,她一边跳着,一边还深情的望着台上坐着的杨辰哲,满含感情地唱到:“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配合着鼓点阵阵,真的让人心神一震,不由得被她鼓动,感受她浓烈的爱意,与她一同起舞。
长孙元媛也被她强烈的情感所震撼,她突然有些看不清贤妃这个人了,这个人在她面前心直口快,口无遮拦;在杨辰哲面前又是一副敢爱敢恨,情真意切的模样,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她?还是每一个都是她?这得需要多么炽烈的感情才能如她一般唱出:“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娘娘?”
“嗯?”长孙元媛下意思地看向木岚的方向,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她竟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她赶紧慌乱地用手擦着脸上的泪水。
“皇后,这是怎么了?”杨辰哲用手温柔地托起她的脸,用手帕帮她擦拭着。嘴上还不时的调侃道:“皇后现在真丑!”
长孙元媛拼命的想让自己停下来,可是却越哭越起劲,突然她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娘娘!”木岚在长孙元媛倒下的一瞬间手便伸了出去,想要扶住她,可杨辰哲比她反应更迅速,一下就把长孙元媛抱了个满怀。“元媛?”杨辰哲轻声的唤着她,见她毫无反应,皱着眉头一个公主抱便把她抱了起来,不顾下方众人,对身后吩咐道:“木岚,你快去请太医。福康,你把圣旨宣了以后就去栖梧殿。”说完就抱着长孙元媛大步地离开了。
下面的贤妃见杨辰哲抱着长孙元媛头也不回地走了,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这支舞是她准备了许久的,就为了让皇帝感受到自己炽热的感情,可全让长孙元媛毁了,她在台下看得清清楚楚,就是皇后故意倒在皇帝怀中的。
韩美人有些嘲讽地看着贤妃,这可真是千辛万苦为他人作嫁衣裳了。德妃也笑眯眯地看着场中的贤妃,刚想让众人散了,就听福康说:“众位主子,还请留步,陛下还有份圣旨让奴才宣读。”德妃只好指挥着众人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氏妙涵,性行温良,雍和粹纯,着即封为充容;吴氏佩珊,淑慎性成,勤勉柔顺,克娴内则,着即封为充华,赐居绯烟阁,韩氏若语,夙成敏慧,敬慎素著,即封为婕妤,赐居永春阁。钦此!”
张婕妤和吴美人都很惊喜,只有韩美人有些不愉,不过她也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与其他两位晋封的妃子领旨谢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