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墨闻言一怔。
整个人一下像是被定在了那儿，目光愣愣地看着凑到面前的那张脸，甚至忘记了躲闪。
从小到大，就因为这双眸色与常人不同的眼睛，他被视作怪物，受尽了旁人的欺压和凌I辱。
那些人畏他、惧他，却又笑他、讥他，厌他，打他。
除了娘亲，从来都没有人对他投来过一丝善意的目光，甚至连父亲都对他面露厌恶、避而远之。
可以说，花千翡是第一个主动捧起他的脸，毫不避忌地直视他的双眸，还开口夸他眼睛漂亮的人。
有那么一刹，花子墨只觉得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了一下。
不疼，却有种难以言说的酸涩，缓缓从胸口往四周漫散了开。
对面。
花千翡原本只是有些好奇人的异瞳长什么样子，便对着花子墨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谁知越看越觉得头晕，好似自己的魂魄都被攫进了那双诡秘的瞳孔里，脑中随之浮现出了一些奇怪的幻象，还有一大片开得如火如荼的彼岸花，有花无叶，血红的颜色透着浓浓的妖冶……
“小姐？小姐？！”
及至听得连翘在耳边的叫唤声，花千翡才像是蓦地回过神来，松开了捧着花子墨脸颊的手，转头看向她道。
“……怎么了？”
连翘好似有些忌惮花子墨的那双眼睛，下意识把花千翡往边上拉开了一些，方才低着声音道。
“小姐，有些话奴婢不知道当不当说……府里的下人都在传，说六少爷这双异瞳是阴阳眼，能通鬼神，所以千万不能跟他的眼睛对视……不然很容易就会被他眼睛里的恶鬼，勾、勾走魂魄的……”
听到这话，花千翡不由微微眯起眸子。
换作以前，她必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对此往往嗤之以鼻。
可如今，她自己就是一个灵魂穿越者，尽管没有亲眼见到过所谓的鬼和神，但也始终无法解释自己穿越的现象。
等了片刻。
见花千翡沉默不语，连翘只当她不信自己，不禁有些焦急。
“小姐……您别不当真，刚刚您盯着六少爷眼睛看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奴婢怎么唤您，您都没有反应……奴婢都快吓死了！”
“嘘，小声点，别让六弟听见了。”
“哦……不是，小姐，您到底有没有在听奴婢说话？”
“听了，”回想刚刚的感觉，花千翡确实觉得有点奇怪，但也不至于惊惧惶恐，“你不用那么紧张，要是六弟的眼睛真的能害人，那第一个倒霉的就该是花子炀，可他如今还好好地活着，不是吗？”
连翘：“……”
这好像也是。
“好了，先别想这么多了，去拿被子吧。”
“是。”
不可否认，苗小娘和花子墨这对母子的身上，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但眼下他们一个病一个哑，显然问不出什么。
更何况现在最要紧的，是帮他们度过眼前的难关，保住她们母子二人的性命。
要不然人都没了，想再多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