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花千翡转身打开药箱，继而从里面取出一张先前拟好的“手术同意书”。
也不去同那老妪掰扯，直接看向汉子道。
“柳娘的情况你也看见了，眼下只有两条路——
不剖，柳娘一尸两命，必死无疑！
可即便是剖了，我也不能保证柳娘和孩子一定平安无事，只能说剖腹取子尚能有一线生机。
所以，剖还不剖，你自己决定。
若是要剖，你就在这张同意书上按个手印。
到时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得将罪责推到我的头上……明白了吗？”
下一秒。
却是不等汉子回话，老妪就瞬间变了脸色，立刻拦住了他刚要抬起的手臂。
“不能按！沣儿……这个女人诡计多端，你千万别被她骗了！”
见那老妪一个劲儿胡搅蛮缠，全然不顾自家媳妇的生死。
连翘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忍不住骂道。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柳娘有你这种恶婆婆简直倒了八辈子的霉！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我看还有谁会不要命地嫁到你们牛家！若是柳娘没了，你就守着你儿子当一辈子光棍吧！”
大概从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老妪气得脸色铁青，颤着手指道。
“你、你这丫头……嘴怎么这么毒，也不怕烂了舌头！”
“嘴毒好过心毒，总比有的人心肝肺全烂了要好！”
“你……你……”
老妪扶着脑袋一阵头疼，像是要气晕过去。
“娘……”
汉子赶紧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花千翡难得没唤住连翘，由着她把那老妪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即作势就要收起同意书。
“罢了，连翘，我们走……左右命悬一线的，也不是我的妻儿。”
“等等！”
汉子忧心如焚，看着柳娘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一时也顾不上那老妪，急忙上前拿过了花千翡手里的同意书。
继而一口咬破手指，往上面按下了一个血印。
咬咬牙道。
“只要娘子平安无事……剖就剖吧！”
“哎哟！”
老妪一被松开手，霎时一屁股摔到了地上，见状不禁哭天抢地地喊了起来。
“这都什么世道啊……有了媳妇忘了娘，我真是白生你这个兔崽子了！”
花千翡摇摇头，一脸无语。
“还不把你娘带出去。”
“是是！”
汉子难得硬气了一回，不管老妪怎么叫骂，扛起她就大步走了出去。
连翘这才松了口气。
“总算清净了。”
“别管他们了，快点过来帮忙。”
“哦……好！”
……
隔着几条街道。
一座清冷的酒楼里，坐着一个身穿宽绰睡袍、手摇孔雀羽扇的男子，正在独自一人对着榧木棋盘，若有所思地下着棋。
听得探子递来的消息。
双髻小丫头一边吃着茶点，一边嘟囔道。
“这个九王妃还真有意思，居然想出了‘同意书’这样的玩意儿……主人，我看九王妃比你还精嘞！你想从她手里套出藏宝图，只怕没那么容易。”
闻人千鹤闻言一笑，不以为意。
“不着急……棋逢对手，又何尝不是一种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