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皇后陡然变了脸色，诘问道。
“你再说一遍，十公主如何了？！”
宫女战战兢兢，慌不择言。
“十公主……十公主上吊自杀了……淑妃娘娘发现的时候，人就已经没气了……只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封血书，上面写着、写着……”
见她吞吞吐吐，皇后不由厉叱出声。
“说清楚，血书写了什么？！”
宫女颤巍巍地抬起头，目光却躲闪着投向了她身后的花千翡。
“十公主说……是九王妃毁了她的脸，害她不能见人……就算她死后变成厉鬼，也绝不放过九王妃。”
一番话，字字泣血，令人震惊！
霎时间，殿内所有人齐刷刷扭头看向了花千翡，目光之中充满了质疑和惊骇。
没想到十公主会和花千翡扯上关系，皇后顿时沉下表情，冷斥道。
“九王妃，你还真是会给本宫惹麻烦！”
说着，便一拂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去永宁宫看看！”
众人立刻匆匆跟了上去。
事出突然，花千翡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只是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但不管怎样，出事的是十公主，她脸上的那道口子也确实是她亲手划的。
如今十公主写下血书控诉她，她是躲不开了！
微敛思绪，花千翡正要跟着走出去。
然而，没等她走出两步，便被一把攥住了手腕，楚无殇寒着俊脸，用力得像是要把她的腕骨捏碎！
“你对烟儿做了什么？！”
想起大婚之夜险些丧命的经历，花千翡转过头，对上那双冷若寒潭的黑眸，反诘道。
“王爷怎么不问问，十公主对本宫做了什么？！本宫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非那日十公主受了旁人挑唆，铁了心要本宫的命，本宫又岂会跟一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楚无殇眯起深眸，眼中寒意迫人。
“受旁人挑唆？谁人挑唆？”
花千翡淡勾嘴角。
“王爷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大婚之夜抛下新妻，心急火燎赶去见的人是谁吧？！”
听她把祸端引向沈白芷，楚无殇怒意更甚，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隐隐透着几分杀机。
“你还敢胡说？！”
花千翡淡淡一哂，不以为然。
“王爷若是不信，不如将沈小姐的奶娘召来宫中，与本宫当面对质？”
听到这话，沈白芷脸色微变。
生怕真的给花千翡攀咬出什么，不由开口催了一句，神情焦急不已。
“无殇哥哥，我们还是快些去看看姑母和烟儿吧！姑母膝下就只有烟儿一个公主，如今烟儿突然走了，我怕姑母会承受不住……”
说话间，两行清泪就无声无息地淌了下来，惹人心疼不已。
见她流泪，楚无殇瞬间收敛了周身的凌厉气息，像是怕惊到她一样，呵护得小心翼翼。
连语气都是别样的温柔。
“你先别急，本王现在就扶你过去。”
沈白芷点点头，轻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
“……嗯。”
一把甩开花千翡的手腕，楚无殇冷冷留下一句警告。
“方才的话，别再让本王听到第二遍。你若敢在皇后面前污蔑阿芷半句，本王绝不饶你！”
说这话的时候，楚无殇刻意压下了声音，没让太多人听见。
沈白芷离得近，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半掩着绣帕做低泣状，没人看到的嘴角却是缓缓勾了起来。
花千雪……
你就等着给十公主陪葬吧！
看着楚无殇搀扶着沈白芷急急走开的背影，花千翡揉了揉被攥疼的手腕，总觉得这事跟沈白芷脱不了干系。
奈何楚无殇对她深信不疑，就算怀疑任何人，也绝不会怀疑到沈白芷身上。
…
永宁宫。
还未进门，远远就听到屋子里哭成了一片。
花千翡蹙紧眉心，快步走了进去。
却见顾惜舟从床前站了起来，像是刚给十公主把完脉。
皇后立刻问了一句。
“烟儿脉象如何？！可还活着？！”
顾惜舟神情沉峻，摇了摇头。
“下官探不出十公主的脉象，只怕十公主已经香消玉殒……”
不等他把话说尽，早已站不稳脚的淑妃顿时哭得更厉害了，在侍婢的搀扶下踉跄着扑到了床头，悲恸难以自抑。
“烟儿！我的烟儿……你怎么这么傻……你走了，可让母妃一个人怎么活啊……”
看着淑妃趴在十公主身上痛不欲生地失声嚎啕，众人不禁面露悲悯，静默在旁不敢扰搅。
直到有人低低提醒了一句。
“九王妃来了。”
闻声，淑妃骤然停下痛哭，转而红着眼睛回过头来，直凛凛地对上花千翡的视线。
“九王妃……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烟儿！”
恨意汹涌，淑妃颤抖着指尖对向花千翡，刹那间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猛然起身朝她扑了上去，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你害死了烟儿……我要你血债血偿、以命偿命！”
没想到淑妃会突然冲过来，花千翡猝不及防，一时闪避不及。
窒息感逼面而来！
花千翡却有些犹豫，要不要用毒针扎晕她？
毕竟这里是皇宫，不是九王府，倘若她对淑妃用毒，一旦被皇后拿住把柄，只怕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给她，直接就将她打成死罪！
可如果她不出手，皇后早已看她不顺眼，显然也不会开口帮她。
迟疑之间，淑妃却忽然身子一软，缓缓瘫了下去。
“娘娘！”
侍婢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看到顾惜舟扬手收回银针，皇后面色一冷，诘问道。
“顾太医，你这是做什么？！”
顾惜舟拢了拢袖子，却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出格的举动有哪里不妥，乃至面对皇后的斥责，俊秀的脸上全无半分惶恐。
仿佛刚刚出手扎晕淑妃，是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淑妃娘娘患有心疾，不宜动怒，眼下因十公主之事大受刺激，情绪过于激动……下官唯恐娘娘心疾复发，这才赶紧给娘娘扎了一针，以平缓心绪。”
一番话，有理有据，令人无从反驳。
皇后的脸色顿时铁青了几分，却也只能干瞪他一眼。
没想到顾惜舟会帮自己，甚至不惜为此得罪皇后，花千翡多少有些诧异，不由抬眸朝他看了过去。
正好顾惜舟也转头看了过来，还对她眨了眨眼！
花千翡：“……”
果然是个不正经的道士。
…
不过多时，淑妃便幽幽转醒了过来，理智恢复了些许，眸中的恨意却是有增无减！
在侍婢的搀扶下，淑妃走到床前。
忍着巨大的悲痛、颤着手摘下了十公主脸上的面纱——
“天啊！”
刹那间，有人忍不住惊叫出声！
就连皇后都惊愕到了极点。
“这……烟儿的脸，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