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大人轻哼一声，收敛了几分神色。
垂眸对上赵芸儿憎恨的目光，花千翡知她心中不甘，也就没有同她拐弯抹角，直接点明道。
“别人不知道你那些制备天花疫苗的法子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原本你好生呆在王府，照顾好宸儿，王爷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可惜，你心术不正，私下窃取旁人的研究成果向陛下邀功，偏你又不懂医理，弄巧成拙地窃了不对的法子去，差点闹出人命，以致祸国殃民！
陛下没有一怒之下将你处以极刑，已是恩赦，你还妄想陛下晋封于你，着实可笑。”
赵芸儿不是蠢人，听花千翡这样一说，霎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
“什么？那法子不对？不可能……那不都是你写的吗？怎么可能会有错？！”
花千翡故意奚落她，要的便是这句话。
尽管赵芸儿及时收住了声，但在场之人显然都听见了，她想再抵赖也晚了。
勾了勾嘴角，花千翡转而换上淡漠的口吻。
“不错，法子是我写的，但那些都是因为风险太大，所以被弃之不用、淘汰掉的方案……你却将其献给了陛下，还叫皇后劝说陛下在王公贵族之中推行，岂非是叫皇家自寻灭亡？！”
当然，花千翡不会说。
那日她瞧见赵芸儿在窗外偷窥之时，是故意写了那些个并不完善的法子，叫赵芸儿盗走的。
赵芸儿不明医理，只当种牛痘是从畜生身上收取痘苗，如此做法用在平民百姓身上还能说得过去，可若用在达官显贵身上，难免过于低劣。
所以，为了讨好陛下和皇亲国戚，赵芸儿在窃走花千翡专门给她准备的制苗方案后，几乎没怎么怀疑，也从未验证，就直接递到了皇后手中。
在她看来，花千翡专写的这些法子，包括“痘衣法”、“痘浆法”、“旱苗法”、“水苗法”……那都是从人的身上收取痘种或是痘苗，自然要比从牛身上收取痘苗要正常且“高贵”许多，只不过相较牛痘法更麻烦一点罢了。
可她并不知道。
牛痘法才是几千年的经验总结下来，最为安全有效的疫苗制备方式。
而她所以为的这些更为高级的法子，反而因为没有经过毒性筛减的流程，所以毒性更重，副作用更大，致死率无疑也就更高。
花千翡正是利用了她无知而又贪功的心理，给她设了这样一个圈套。
而事实上，赵芸儿也确实乖乖钻进去了。
只不过，要想让陛下知晓她献的这些法子有问题，又不至于将其用到真人身上，害到无辜之人，倒是叫花千翡费了不少周折，这才耽误了许多时间，直到今日才落实了赵芸儿罪名。
赵芸儿后知后觉，等到彻底醒悟过来，却是悔之已晚。
只能恨恨地瞪着花千翡，气得咬牙切齿。
“你……你算计我……”
花千翡不再回话，唤了连翘便要转身离开。
张大人跟着一挥手，下令道。
“把她带走！”
“哈哈哈……”
赵芸儿却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随即拔下头上的簪子，一把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花千翡听她笑得古怪，不由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