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嫂在他肩上拍一把,说,“冯二刚,好好跟着人家学学,别整天就跟个闷葫芦似的,心里尽琢磨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嫂子你说啥呢?”
“你不怕在你朋友面前丢人是不是?那好,我就把贴纸条的事儿说出来,让你朋友帮着分析分析到底是不是你。”
“得了吧!你还有完没完呀?”冯二刚往身后望了望,说,“你快回家吧,我看见全发哥又在门口瞅你了。”
“乐意瞅就让他瞅去,不怕眼珠子掉下来砸着脚面子就成!”兰芝嫂故意扯着嗓门喊。
冯二刚没说话,偏腿上了摩托车。
贺志勇朝着兰芝嫂摆了摆手,然后回过头来,打量了冯二刚几眼,问他:“给你买的新T恤呢?咋没穿?”
“你为什么要给我买那个?”
贺志勇说:“不是买,是赔。”
“谁要你陪了?”
“损人之物,照价赔偿,这是规矩。”
冯二刚说:“你这就见外了,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谁让你赔了?你还是拿回去自己穿吧。”
贺志勇说:“靠,逗你呢,说陪你是假的,看你没件像样的衣服,特地给你买的。”
“不要!我怎么好无缘无故拿你的东西呢?”
“好了……好了,你就别跟我瞎客气了,往后多帮衬着点就行了。”
冯二刚从兜里摸出了一卷钱,递给了贺志勇,说:“还有这钱,你是不是放错地方了,还给你。”
贺志勇又把钱推了回去,说:“那本来就是你的钱。”
“我的钱?”
“是啊,你的洗头钱,还给你,自己人洗个头,不收钱。”
“可也没那么多呀。”
贺志勇发动了车子,说:“另外的那些,是我罚那个小浪货的,妈了个逼的!她眼上涂屎了,好人不认,竟然还勾引你,没开除她就不错了。对了,等有机会,你去店里,我让她当面给你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就没那个必要了,我懒得见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冯二刚淡淡地说,见贺志勇发动摩托车朝着村外驶去,就问他带自己去哪儿。
贺志勇说去一趟县城。
冯二刚问去县城干嘛。
贺志勇没有直接回答他,突然转了话题,问冯二刚跟那个漂亮的小女警是什么关系。
冯二刚说没关系。
“看看,又在骗我是不是?”
“我没骗你。”
“没关系她来你家干嘛了?”
“她来要我的一篇稿子,没其他事。”
“你说得简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
冯二刚没说话,问他:“贺志勇,你进城干啥?”
贺志勇说:“进城有好几件事情要做。”
“做啥?”
“你跟我走就是了。”
“不,你不说我不跟你去。”
贺志勇这才减下速来,说考察是一个方面,主要是找一下吴珊珊。
“你找吴珊珊干嘛?”
“有人跟我说,吴珊珊她爸从部队转业到了商业口当了大干部,我想通过吴珊珊打通关系,搞点商品批发。”
“那我可帮不了你了,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你不肯帮我的?”
“不是不肯帮,实在是帮不了。”
“谁不知道你跟吴珊珊好呀,不就是把她约出来,然后请她吃个饭嘛,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
冯二刚说我上次跟她吵架了,吵得很凶,直接翻脸了。
“不会吧,骗我是不是?”
“没骗你,回去吧,我不想跟你去了。”
“那咱就不找她了,直接带你去考察得了。”
“考察什么?”
贺志勇说镇上缺少一个像模像样的饭馆,去县城找一家红火的看一看,跟着人家学一下经营之道。
“你还想饭店?”
“是啊。”
“你不是已经开了洗浴中心了吗?再开一家饭店,忙得过来吗?”
“这你不懂了,只要你把门店开了,安排个可靠的管家,只把握大事,小事小非由他去了。”
“你想做甩手掌柜?”
“对呀,到时候只管收钱就是了。”
“你就不怕管家糊弄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呀,所以我才看好你了。”
“不行,我不会做生意,再说了,我还要上学呢。”
“傻帽!那个破学有啥好上的,就算你大学毕业,不就是去单位上个班有嘛,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没我一天挣得多,你信不信?”
“钱……钱,你小子就知道钱,我看你是掉钱眼里了。”
贺志勇嘿嘿一笑,说:“我不光知道钱,还知道女人呢。”
“滚,别再跟我说那个。”
“冯二刚,不是我说你,你真的落伍了,该好好解放一下思想。”
冯二刚心头一梗,喊了起来:“我不想去了,停车……停车……”
“你小子,好人不认,有胆量你就跳,摔死了与我无关!”贺志勇说着,加大油门朝前驶去。
到了县城后,贺志勇没再提找吴珊珊的事儿,直接带着冯二刚去了一家土菜馆。
他刚把摩托车停下,就有一个富态的女人迎了出来,夸张地扭动着前凸后翘的肢体,那个臊乎劲儿就跟个花狐狸差不多。
看上去她跟贺志勇本来就熟悉,一脸媚笑,嘴里哥呀哥呀地叫着,那个酸劲儿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冯二刚有点儿别捏,可又不好一个人走开,只得跟在贺志勇后面走进了土菜馆。
落座之后,贺志勇一气报出了好几道菜名。
老板娘喜滋滋地答应着,扭腰送垮地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把菜上齐了,还带了两瓶白酒。
贺志勇毫不客气,主动开了酒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给冯二刚倒了一杯,说:“哥们儿,你放开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给你解放思想。”
冯二刚呆着脸说:“贺志勇,你知道我这会儿是啥感觉吗?”
“啥感觉?”
“我他妈被你绑架了。”
“小子,你可真是不知好歹,你想过没有?那么多同学,我为什么只对你一个人好?”
“就别提你对我的好了,差点被你拉下水。”
“你说那个手抄本的事吧?哪算个鸟啊?狗屁!现在彻底开放了,谁还稀罕看那个,都实打实的来真的了!”
“啥意思?”
“喝,先喝一杯再说!”
冯二刚暗暗思量着,可千万不能被这个混小子算计了,便苦笑着说:“我不敢喝酒,抿一口就醉了。”
“你小子竟然敢骗我?”
“谁骗你了?”
“我告诉你吧,丁兆全早就把你出卖了。”
“出卖我啥了?”
“他说你不光能喝,酒量还不小呢。”
“别听他胡说,那一次是他逼我喝的,不喝就不让我睡觉。”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喝下去了吧?”
“喝是喝了,可到了第二个还难受。对了,我这几天有点感冒,真的不能喝了,要喝你自己喝吧。”
“越是不舒坦越应该喝,不信你试一试,保证你两杯酒下肚之后就热血沸腾,好受起来了。”
“不……不,贺志勇,我真的不敢喝。”
“熊鸡x玩意儿!你不喝试试,我立马让你躺桌子底下!”
见贺志勇弄出一副没脸没皮的无赖相,冯二刚只得端起了酒杯,说:“我不是怕躺桌子底下,是不想让城里人看你笑话。”
“除了你,谁他妈敢笑话我?”贺志勇咧嘴一笑,说,“跟你闹着玩呢,来吧,干一杯!”
第一杯下肚后,冯二刚有了些晕乎乎的醉意,求饶道:“贺志勇,我不能再喝了,就到这儿吧,好不好?”
贺志勇夸张一笑,直接骂开了:“你这龟孙子,这才一杯酒呀,就哼哼唧唧了,你算不算个男人了?对了,你要是承认自己是个娘们儿,那就别喝了,我自己喊。”
“狗曰的!”酒壮英雄胆,冯二刚也跟着骂了起来,“谁他妈不是爷们了,老子是响当当的爷们儿!”
“我咋就没看出你是个爷们来呢?”
“好,老子就让你看看,谁叫真爷们儿!”冯二刚说着,再次举起了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对了,这才有个男人样嘛。”贺志勇轻抿了一小口酒,边夹菜边说,“说实话,我觉得你这个人吧,就该好好磨练一下,把身上那股酸腐味儿去掉,绝对是个人才!”
“我可不想做你说的那种人才。”
“那好,你就带着娘娘腔过日子吧。”
“谁他妈是娘娘腔了?”
“你还不承认是不是?那好,你连干两杯,我就承认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爷们儿!”
“瞧不起我是不是?那好,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啥叫真爷们儿!”冯二刚站起来,不管不顾地连喝两杯。
坐下后,贺志勇说:“能喝酒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那就是对付女人。”
“贺志勇,你啥……啥意思?”冯二刚的眼皮黏在一块了,努力睁着才勉强看清贺志勇,“你还不服是不是?”
“我服不服无所谓,关键是你得叫女人服!”
“让女人服?那好,你说,怎么个叫女人服法?”
贺志勇转过身,朝着坐在吧台里的女人大声喊:“老板娘,赶紧了,再给加一道菜。”
“啥菜?”
“美人鱼!”
“好喽,美人鱼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