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
“是嫂子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快进来……快进来。”
“我还是去那边的洞口吧。”
“呆在这一关就行了，快点，别在外面磨蹭了。”
“你不是说咱俩要分开吗？”
“这个洞口宽敞着呢，你进来后，离我远一点就行了。”
“别……别，我还是去那边吧。”
“没事，我害怕，来吧。”
兰芝嫂这么一说，冯二刚心就软了，躬身钻了进去，瞬间便被一股扑鼻的香气迷醉了。
“嫂子，你身上是什么味儿啊？”
“咋了？”
“怎么会这么香？”
“香吧？”兰芝嫂挪动了一**子，说，“刚刚洗了澡，用了你洪庄哥从城里买来的洗澡膏，好闻吧？”
“你……你洗澡了？”
“是啊，不信你摸摸，头发还是湿的呢。”兰芝嫂一把抓过冯二刚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头发上。
“嫂子，别……别这样。”冯二刚慌里慌张地推开嫂子的手，钻了出去。
“小屁孩，自己心里面不干不净的，不就是让你摸摸头发嘛，心里面就有鬼了？”
“你才有鬼呢。”
“小鳖羔子，还不敢承认。”
冯二刚不再搭理她，直接钻进了另一个洞里。
夜已经深了，狭长的胡同里一片寂静，除了冷不丁蹿跳出来的老鼠，就只有草垛中小虫发出的窸窣声了。
一直不见外面有动静，兰芝嫂就耗不住了，她钻出草垛，冲着冯二刚那边的洞口说：“你这法子不灵，谁也不能保证他今夜就会来，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吧？草垛里啥虫都有，咬一口可了不得。”
“不就是个虫嘛，还有啥了不得？”
“臭小子，你是个男人，粗皮糙肉的，我可是个女人，咬了你不心疼啊？”兰芝嫂又开始矫情了。
“别……别说话，嫂子你往那儿看。”冯二刚打断了她。
“哪儿……哪儿……”
“你家院墙上。”
兰芝嫂扭头一看，果然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跨在自家的院墙上，吓得她跐溜钻进了草垛里，直接扑进了冯二刚怀里。
“嫂子，你……”不知道是过度紧张，还是被兰芝嫂惊着了，冯二刚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平静了一会儿，兰芝嫂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不对呀，那个黑影好像是从里面爬出来的，难不成是先进了我家院子，然后再爬出来的？”
冯二刚头皮也开始发紧，他用力咽了一口唾沫，说：“不会吧，不就是贴个纸条嘛，用不着爬上爬下了？”
“是啊，往门上一糊不就得了。”
冯二刚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扑通一声闷响。
“不对，那人好像摔下来了。”
兰芝嫂刚想往外钻，却被冯二刚扯住了，“别出去，要抓就抓他个现行，看看他究竟想干啥。”
那人好像是被摔疼了，趴在地上直哼哼。
“不对呀，二刚你好好听听，我怎么觉得那声音像你全发哥呀，你听……你听……”
冯二刚侧起耳朵，仔细一听，断断续续的**声果然像王全发，就说：“嗯，好像是全发哥。”
“不对呀，咋会是他呢？”
“他不是睡下了吗？”
“是啊，我出来的时候，他都睡得跟个死猪似的的了。”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别……别，你不能去。”兰芝嫂按住了冯二刚，说：“万一是你全发哥，看到我跟你黑夜里钻草垛，还能说得清吗？”
“那咋办？”
“你呆在这里面，我出去看看。”
“那好吧，你小心点。”冯二刚又坐了回去。
芝嫂快步走了过去，打开手电筒一照，这才看清，卧在墙根下直哼哼的正是自家男人王全发。
“你这是咋了？”
王全发抬起头，眯着眼，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气哼哼地质问老婆：“你这个臭娘们儿，深更半夜跑哪儿去了？”
兰芝嫂没有急于回答，而是蹲**来，一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用力往上扯着。
王全发站起来，脚跟未站稳，接着问：“你这个老娘们儿，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出去找野男人了？”
“滚你妈了个逼的！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兰芝随手在男人身上拧了一把。
王全发哎呦叫了一声，接着问：“你……你说，这深更半夜的，你跑到外面干啥了？”
“我还能干啥呀？不就呆在咱家门口嘛。”
“你呆在自家门口了？我咋没看到？”
“你都醉成那样了，还能看到吗？我不就站在墙角上嘛，要不然能这么快过来扶你起来。”
“黑咕隆咚的，你呆在那地方干嘛？”
“我听见笼子里的鸡吱吱的叫，想到肯定是贼惦记上咱家的鸡了，就躲在暗处看一下了。”
“瞎扯，咱家鸡叫了？”
“是啊。”
“我怎么没听见。”
“你耳朵被驴毛塞了，能听得见吗？”
“真的丢鸡了？”
“丢你个头啊！四醉猫，快滚回屋睡你的觉去。”
王全发一瘸一拐走了几步，又返身回来，说：“算了……算了，你也回来睡吧，守着也没用，真要是被贼惦记上了，早晚都得丢。”
“他要是敢来试试，我非劈死他不可！”
“能耐你了！”王全发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咱干脆把鸡笼搬进屋里去吧，也好睡个安稳觉。”
“那玩意儿能搬进屋里去吗？还不把人给熏死了。”
“那你就守着吧，我困了，睡觉去。”王全发叽叽咕咕说着，掏出钥匙，开门进了院子。
兰芝嫂站了一会儿，看到王全发进了屋，又回到了草垛旁，冲着缩在黑洞中的冯二刚说：“我回去睡了，要不然他会怀疑的。”
“行，嫂子你回去吧，我再盯一会儿。”
“都这时候了，坏人不会再来了，你还是回家睡吧。”兰芝嫂小声说着，转身回了家。
冯二刚没接话，他坚信，只要坚持住，就一定会抓到坏人。
他打起精神，全神贯注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突然，他听见自家的门板呼啦一声开了，一个黑影闪出了，快步朝着草垛这边走来。
会是谁呢？
冯二刚屏住呼吸，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