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先去了村委，见大门紧关，随调转车头去了学校。
也许在他们看来，那本来就没啥大不了的，根本就算不是案件。
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说几句安慰话就想回去。
这下黄美丽不干了，气不打一处来，跳着脚指责他们不作为。
高个头的警察说：“不就是一条蛇吗？又没咬到你。”
“咬到就晚了。”
“又不是毒蛇。”
“你怎么知道不是毒蛇？”
“这一带的蛇都是无毒的。”
矮一点的警察看出来这个女人不好惹，就说：“我们也没说不管，只是回去跟所长汇报一下，然后再制定具体的侦破办法。”
黄美丽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话，说：“汇报情况是吗？那就打电话吧。人都来了，不会连嫌疑犯都不见一面吧？”
矮个警察一脸苦笑，问：“那您的意思是？”
“把冯二刚抓了，立马审问，他要是不如实交代，就铐起来带到派出所里去！”
“他还是个孩子，又没有任何证据，怎么好随便抓人呢？”
“都快十六的人了，还小吗？我告诉你们，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们要是不管，我这就往我男人的部队里打电话，让他找人来查！”
无奈之下，两个警察只得去了一趟冯二刚家。
既然是办案，那就得冷着脸。
他们隔着院墙喊了两声，不等有人回答，直接推门进了院子。
冯二刚的妈妈正在院子里做针线活儿，见两个警察走进了自己家，魂先掉了一半。
她站起来，问他们是不是走错门了。
高个警察问她：“你儿子是叫冯二刚吧？”
她心头一颤，说是。
高个警察问：“昨天夜里他去哪儿了？”
她说：“哪儿也没去，一直在家。”
“你确定？”
“确定！吃过晚饭后，一步都没有离开家。”
“你确定睡下后，他没有偷偷溜出门？”
“没有，肯定没有。”
“你可不能做伪证，那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我要是撒谎，你们就毙了我！”
两个警察对视一下，矮个问：“冯二刚呢？他在家吗？”
“哦，他……他……”
“你们找我吗？”冯二刚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本书，大着胆子问，“找我有事吗？”
“你就是冯二刚？”年长的警察问他。
冯二刚点点头，说是。
矮个头的警察说：“你过来，我们有话要问你。”
这之前他还不知道有人往黄美丽身上扔蛇的事儿，心里琢磨着：难道是造句骂老师的事情被捅到上面去了？
多大点事儿，还要惊动警察，这不是小题大做吗？
见儿子发呆，崔秀云猛地在他后背上拍了一把，故作声势地骂道：“你这个熊孩子！是不是又在外面惹祸了？快说……快说，老老实实的跟警察叔叔交代清楚！”
“大嫂，你可不能打孩子。”
“不打不行啊！一天不打，上房揭瓦，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行！”崔秀云嘴里嚷嚷着，真就摸起了一把笤帚，高高抡了起来。
“大嫂，使不得……使不得，有话慢慢说。”高个警察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凭什么打我？我又不是有意的，不就是写错了一个字嘛！”冯二刚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稀里哗啦流了下来。
“别哭了，男子汉嘛，度量就该大一点。”矮个头的警察在他头上摸了一把，然后冲着崔秀云说，“大嫂，教育孩子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随口就骂，随手就打。”
崔秀云说：“我是被他气得。”
“假若孩子真的是被冤枉的呢，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见崔秀云无言以对，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冯二刚一番，问道，“你好好想一想，昨天夜里都干了些啥？”
冯二刚说看书了。
警察问在哪儿看的书。
冯二刚说躺在床上看的。
“看的什么书？”
“西游记。”
“那上面都写了些啥？”
“唐僧西天取经的事呗。”
“里面的字你全都认识吗？”
“不认识的就瞎蒙。”
高个警察一笑，说：“可以查字典呀。”
冯二刚说我没字典。
“那就问大人，可不能瞎猜。”
“我妈不识字，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哦，那就只能买一本字典了。”高个警察接着问，“冯二刚，我问你个事儿，你们村里有没有蛇？”
“有。”
“多不多？”
“不多，很少见到。”
“那你怕不怕蛇？”
“怕呀，当然怕了，看见就吓个半死。”
“有那么严重？”
冯二刚点点头，说：“有一回去坡里薅草，一不小心踩到了蛇尾巴，那蛇反过头嘶嘶叫，把我吓得拉裤裆里了。”
两个警察相视一笑。
妈妈崔秀云也笑了，对着警察说：“我去给你们倒水喝。”
“不了……不了，我们该回去了。”高个往前走了几步，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冯二刚，“你平常学习是不是很马虎？尤其是做作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