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叽叽喳喳说开了——
“哟，小帅哥，你是不是来找小姐姐的？来吧，这就跟姐姐走。”
“上次小兰已经动手了，都没把他给拿下了，你有那能耐吗？”
“装什么装呀，不就是个愣头傻小子嘛！”
“我可就喜欢这号的，来，小帅哥，姐护着你，看谁敢欺负你！”一个稍上点岁数的女人抓住了冯二刚的手。
冯二刚甩了几次都没甩开，又羞又急，拿眼直瞪贺志勇。
“玉香，你放手！”贺志勇虎着脸说，“大伙别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请来的助理，他叫冯二刚，别看他年轻，可是闯荡江湖的老手，文武双全，是个难得的人才。”
“老板，他咋个文武双全法？”一个女孩傻乎乎的问道。
“傻逼，连这个都不懂！”贺志勇粗野地骂一句，然后煞有介事地说，“冯二刚就是有文化，曾经是我们学校的尖子生，还是个作家，你们要是不信，就看一下前几天的报纸，那上面还发表了他的文章。这武嘛，就用不着我解释了吧，别看他文质彬彬的，身手却没的说。”
“哎哟哟，这么厉害呀，可见到真的作家了，帅哥，一会儿给小妹签个名好不好？”一个身材单薄的女孩凑上来，厚厚的脂粉下，露出了几分天真。
“想签字可没那么容易，你得先把他拿下，小睡莲，你有那个能耐吗？”那个叫玉香的女人嬉闹道。
“别闹了！”贺志勇严肃起来，说，“他初来乍到，你们要多多支持他的工作，谁要是敢欺负他，我就撕了她！”
话音刚落，东边屋子里的电话铃声响了。
贺志勇跑过去接了，站在门口朝着冯二刚招招手，说：“走了……走了，跟我走。”
冯二刚巴不得离开这个脏窝，也不问去哪儿，踩着贺志勇的脚后跟，穿过一条黑黑的走廊，来到了后院。
“贺志勇，送我回去吧？”
“这刚来呢，咋就回去？”
“贺志勇，我觉着我不适合在你店里工作。”
贺志勇发动摩托车，侧脸望一眼冯二刚，问：“你说吧，怎么就觉着不适合了？”
“那些女人，有点……有点……”冯二刚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冯二刚，人要学会改变自己，知道不知道？”
“我跟你不一样。”
“咋不一样了？”
“我还是个学生。”
“老子之前不也是个学生嘛，现在不也照样混得风生水起了吗？”
“贺志勇，我还是觉得你有点可惜，学习那么好，尤其是数学，在咱班里没几个比得上的，你却非要走偏道。”
“哈……哈……哈……”贺志勇干笑几声，说，“老子就是喜欢那一口，谁能把我怎么着？”
冯二刚心里面一阵膈应，不再说话。
贺志勇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嫌那些女人脏吗？我实话告诉你，看人不要只看外表，其实她们心里都很美，都是凭自己的本事跟能力吃饭。”
“她们怎么样与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回去学习。对了，我还答应孔所长写新闻稿子呢。”
“冯二刚，你跟孔所长到底是啥关系？”
冯二刚心里一阵灵动，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他死缠烂打黏着自己的根源，他干的本来就不是正大光明的营生，一定想着通过自己攀附上孔所长这棵“大树”。
想到了这一层，他就故作神秘地说：“反正关系不一般，比你想象的还要密切。”
“怪不的呢，连那个小女警都对你另眼相看。”
“那与孔所长没关系。”
“你的意思是你跟小女警关系也不一般了。”
“无可奉告！”
“好……好，不便说就不说。”贺志勇骑车拐向了西边的路口，说，“其实吧，你用不着担心，我在后面院子里给你安排了单独的办公室，那些女人不会随随便便打扰你的。”
“我能帮你干啥呢？”
“可干的事情多了去了，譬如说搞搞墙体广告，那个你有经验，就跟出黑板报差不多。闲下来再帮我处理一下应急事件了，还有对外公关啥的，再就是处理跟有关单位的关系，工商、税务，还有派出所等等啥的，都是些出头露面的重要事情。”
“不行……不行……那些活儿我可干不了。”
“天下哪有你干不了的事情，我看你行你就行，眼下不懂不要紧，我来带你，等你能独当一面了，我就可以全身心投入其他工作了。”
“贺志勇，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小子，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那好，你也是不干的话，这就把欠我的钱还我。”贺志勇立马显出了小人嘴脸。
虽然冯二刚知道他只是拿钱来要挟自己，并没有真心要的意思，但终归还是有点儿英雄气短。
不一会儿，车子驶进了镇上的医院，停在门诊楼前。
冯二刚问：“来医院干嘛呢？”
贺志勇下车后才说；“带你过去看个病人。”
“看谁？”
“大黑驴。”
“孙天才？”
“是啊！”
“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他爹打电话让过来看一下。”
“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亲戚。”
“之前我怎么没听说过？”
“亲戚就是亲戚，这个有啥好怀疑的。”
“那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为什么？”
“我讨厌那个垃圾玩意儿！”
贺志勇黑了脸，说，“冯二刚，你觉得自己挺有个性是吗？个性能他妈当饭吃吗？能当钱花吗？瞧你那个死熊样子吧，就跟个犟驴似的，早晚会被南墙撞死！”
“你来看他，就因为他爹是支书？”
“也是，起码不全是！”贺志勇抬脚朝前走去。
冯二刚想了想，只得恹恹地跟了上去。
来到病房后，见大黑驴孙天才躺在病床上，两眼红肿得就跟个大熊猫似的，额头上还敷着一块纱布。
坐在床头的孙天才妈妈站了起来，说一声你们来了。
贺志勇点点头，盯着孙天才问：“表婶子，孙天才他这是咋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女人泪眼婆娑地说：“谁知道呀，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回家后就成这样了。”
“表叔在电话里说好像是被人打的，被什么人打的？”
不等女人说什么，躺在床上的孙天才呼一下坐了起来，眯着仅剩了两条血缝的眼睛盯着冯二刚，问：“冯二刚，你怎么来了？”
冯二刚倒也坦然，说：“我过来看看你啊。”
孙天才哼了一声，问：“你小子，是不是担心我死了？”
冯二刚听出那小子话中有话，质问道：“孙天才，你什么意思？”
孙天才往床头靠了靠，说：“冯二刚，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是不是你在暗地里下手了？”
“孙天才，你脑子进水了吧？”
“老子清醒着呢！”看起来孙天才伤得并不重，嗓门大得要震破天棚。
孙天才妈妈还算理性，向前一步，按住儿子说：“人家冯二刚好心好意过来看你，你咋能这样待人家？”
“一边去！你知道热饭用口吹。”孙天才甩开妈妈的胳膊。
贺志勇走到床前，问孙天才；“昨天晚上出事的时候是几点？”
孙天才说：“八点多点，不……不……，大概有九点了。”
“天才老弟，那我就敢向你保证，肯定不是冯二刚干的，因为那段时间，我正好跟他在一起？”
“你跟他在一起？”孙天才血眼瞪向了贺志勇。
“是啊，我跟他在一起。”
“操，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嘛，打我的正好是两个人。”
卧槽，这个狗崽子，真他妈是一条疯狗！
贺志勇心里骂着，脸上却坦然一笑，说：“天才老弟，你可不能钻牛角尖，我和冯二刚就在他家里说话，怎么就能打到你了？”
“谁能证明？”
贺志勇想都没想，说：“冯二刚他妈妈，还有他家邻居那个小娘们儿，你要是信不过，我就把他们接过来，当面对质一下。”
“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对质有个屁用？”孙天才仍在耍横。
贺志勇也不跟他急，说：“天才老弟，我们一无冤二无仇，干嘛要害你？为啥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跟你是无冤无仇，可是跟他就不一样了。”孙天才满是伤害的面孔转向冯二刚，气恼地甩出一句，“还不是为了朱香莲！”
“朱香莲是谁？”贺志勇问。
“是冯二刚的小学同学。”孙天才回答。
“她与你有什么关系？”
“她都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这小子又凭空插一棒子，把老子的好事给搅合了。”
见孙天才骂骂咧咧，冯二刚忍不住了，嚷道：“她做不做你女朋友关我屁事啊？”
“那为什么自打你放假回来，她就对我冷淡了？”
“你去问朱香莲啊，赖我头上干嘛？”
“打住！打住！”见两个人针尖对麦芒，担心他们会动手打起来，贺志勇赶忙制止，说，“这样吧，天才老弟，你先把昨天夜里的被打的过程说一遍，实在不行，咱就报案。”
孙天才说他也觉得奇怪，吃过晚饭后，他正盘算着怎么才能把朱香莲约出来，见个面，突然就听到外面有个女人在喊他的名字。
侧耳细细一听，欢喜得差点昏过去，喊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朝思暮想的朱香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