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啥不好,可要先填饱肚子才行。”
“现在赶上了好时代,干的啥都成,用不着担心饿肚子了。”小女警说完,骑车朝前走去。
冯二刚站在那儿,静静看着小女警的背影,心里五味俱全,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儿。
这一天,有关女警许云妮与冯二刚的故事在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但众说不一,各执一词,最终归纳成两个版本——
一个版本说冯二刚交了桃花运,被那个小警花看上了,主动上门来跟他求婚了。
另一个版本是,冯二刚在外面犯下了弥天大罪,别看他回家了,可上头还在追查,特地派个女警来监视他。
吃晚饭的时候,妈妈问冯二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二刚就说也没啥,之前就认识那个小女警,这回她来村上办案子,顺便过来看看他。
“就你这个毛孩子,那么俊的女警察还登上门来看看你?”
“妈,你咋不相信人呢?”冯二刚低头吃他的饭,不再理会妈妈。
妈妈反倒以为他心虚了,就骂:“小鳖羔子,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就你这熊号的,也值得那样的姑娘来看你?再瞧瞧人家,那模样,那身段,还有那一身好看的警服,你配吗?”
“妈,你说啥呢?我说人家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又没别的意思。”
妈妈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声问:“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头闯下大祸了?要是真那样的话,咱就溜吧,该躲就躲,该藏就藏,可不能等着人家来抓你啊!”
“妈,你说啥呢?”冯二刚以为妈妈又犯病了,可也没看出啥异常来,拉着脸说,“你别听那些臭娘们嚼舌头好不好?真要是那样的话,我还能坐家里吃饭吗?”
“人家不是还没有彻底查明白嘛,所以才打发那个女警察来打探你,那你说,她都跟你说些啥了?”
“啥也没说!”冯二刚气呼呼站了起来。
刚刚走进自己的屋子,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婶子……婶子,冯二刚他在家吗?”
“谁呀?”冯二刚返身朝门外走去。
妈妈一把扯住了他,“别出去!”
“妈你干嘛呀?”冯二刚挣脱着。
妈妈压低声音说:“说不定那个女警察又来了?这次一准是要抓你了,千万别出去……别出去。”
“你想哪儿去了?”
外面的女人又喊了一声:“冯二刚,你在家吗?”
“闭嘴,别吭声,我出去看看。”妈妈说着,双手用劲推着冯二刚,一直推到了里屋。
外面的人好像是等不及了,直接来到了屋门口,冲着灯光昏暗的里屋喊了声婶子。
冯二刚这才听得出是朱香莲,绕开妈妈走了出来,边走边说:“是你呀,朱香莲,我在里屋,没听出是你。”
妈妈崔秀云也跟着变得和气起来,说:“我也没听出是香莲姑娘来,快进屋,快进屋吧。”
朱香莲站在门口没动,说:“婶子,我不进屋了,就是想着跟……跟冯二刚说几句话。”
“有话进屋说呀,站在外面多生分呀,进屋,赶紧进屋。”崔秀云说着,抬脚走了出去。
冯二刚知道妈妈心里的小算盘了,她是故意给自己创造机会,可又不便跟她多做解释,就由着她去了,朝着外面招了招手,说:“别站外面了,有话进屋说吧。”
朱香莲进了屋,昏黄的灯光下,神情黯淡,看上去很不开心。
冯二刚拿了板凳让她坐下,自己坐到了对面的门槛上,问她:“朱香莲,你怎么不高兴?是不是又丢羊了?”
朱香莲绷着嘴唇想了想,问:“听说今天有警察来找你了?”
冯二刚说是啊。
“是不是因为我丢羊的事儿?”
冯二刚说:“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朱香莲声音高了八度。
冯二刚就说:“你放心好了,我写的材料上又没写你的真实姓名,丢不了你的人。再说了,就算是真的丢了羊,也没啥好丢人的,你说是不是?”
“那可不是,谁家遭了贼能高兴起来呀?”朱香莲盯着冯二刚看了一会儿,接着说,“冯二刚,你实话告诉我,今天警察来,是不是调查骑摩托车偷羊的事儿?”
“朱香莲,我看你真是想歪了,好了,有啥话,你就直截了当说吧。”
朱香莲朝着黑黢黢的门外望了望,压低声音说:“我怀疑前天那个偷羊的,不是个一般的贼。”
“那是个啥?”
“是个老手。”
“老手?老到何种程度?”
“我也说不好,反正感觉那不是个一般的贼。”
“你的意思是?”
朱香莲说:“我们家的羊被惦记上了,思来想去,我觉得一定还是那个人干的。”
“你的意思是,他又跟到你家里偷羊了?”
朱香莲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呢?前天被摔成那样,他还敢再来偷羊?再说了,他怎么会知道你家住哪儿呢?”
“可不是嘛,邻居家都没丢,唯独我们家的丢了,这还不说明问题吗?一定是他白天没得逞,心不甘,所以就跟来了。”
“是你想多了,他怎么会找到你家呢?”
“所以说他厉害嘛。”
“对了,朱香莲,你家这一回丢了几只羊?”
“三只。”朱香莲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突然流起了眼泪。
冯二刚被吓着了,说:“朱香莲你别哭,有话说话,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给怎么了呢。”
朱香莲低泣了一会儿,然后低沉地说:“不只是丢了羊,连我娘……我娘也……也被坏人……”
“你娘她……她怎么了?”冯二刚警觉起来。
“我娘她差一点被那个偷羊贼给……给吓死了。”
“咋回事儿?”
“就是……就是他不光偷羊,还吓人。”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倒是快说呀,简直闷死个人了!”
朱香莲鼻子一抽,竟然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哭过一阵子,她才断断续续地讲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