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星星啊。”余温看着天空说，话语里不免有些无趣。
“我很少看到星星。”周时雨低低的笑了两声。
余温不再说话。他很少听到周时雨讨论他的过去，他也从不问起，皆因那次在游乐园他说自己年幼的事情的时候，察觉到周时雨一闪而过的落寞。
“小的时候，我会躺在地上，从墙上裂开的口子往外面看。那时候能看到星星。”周时雨思绪飘散的很远。
在苦难绝望的童年里，他只有那个时候会感受到什么是“自己”。他用自己的身体、底线、自由去换取周城的一句夸奖，甚至为了他的爱在某一段时间里成为了信仰“神”的人，却在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后一气之下把祷告的经文撕的粉碎。
他从来不是一个虔诚的信教徒，却渴望用那颗卑劣的心去骗取希望的光芒。
“我会把墙凿的粉碎，挖出一个小小的洞，里面是地狱，外面是天堂，看星星看月亮是我唯一的乐趣。”周时雨说着笑了起来。他没感觉到悲伤压抑，就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却让余温心中一紧，把他搂的更用力了一些。
“时雨，我们睡觉吧。”余温趁周时雨在回想过去的时候赶紧说道。
“啊？”周时雨被打断了思绪，有些茫然的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眨眨眼眸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吃吃的笑着道，“我好像还没跟你说――生日快乐。”
余温一愣，忍不住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忍着颤抖的声线，尽量平和的道：“谢谢，那现在去睡觉吧。”
“好。”
两人相拥，一夜无眠。
睡下不过数个小时候，周时雨就被疯狂的电话铃声吵醒，他胡乱翻出自己的手机，发现没有一条消息，随后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推了推余温，发出的声音还有些模糊不清，带着没睡醒的困意和茫然：“余温，起来接电话，好吵――”
余温也没睡够，忍着一股起床气拿起电话按下接通。
“喂？”带着浓浓困意的沙哑嗓音低沉吐出那么一个字。
“余温，你还不回家？余伯伯都要气疯了，白雅正安抚着他呢。”韩珂特意压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不回。”余温不耐烦的应到，一边将翻到那头的周时雨重新搂回怀里。
“你别任性啊，快回来。”韩珂的声音染上一丝焦急。
“我说了不回。”余温的声音略微提升，却在下一秒想到了怀里的人儿还在迷迷糊糊的睡觉，就又把音调降了下去，“随他生气。我先挂了，有事儿等我睡醒再说。”
不待那头再传来什么声音，余温果断的把电话挂掉，而后静音关机把手机扔床头柜上一气呵成。
留下电话那头的韩珂一脸懵逼。
还睡？这都十一点多了！
“怎么了……谁给你打的电话？”周时雨嘟囔着问道，本能的把头缩到余温怀里寻找热源。
他半夜不老实，把被子踢翻了好几次，哪怕余温忍着困意醒来给他盖了几次，他也无法避免的感觉到冷。
“韩珂。没事，我们继续睡。”余温柔下声音道，末了还亲了一口周时雨的额头。
周时雨本就是睡眠量多的人，自然比余温要困的多，听到余温的话，索性不再纠结什么，昏昏沉沉的就再次睡了过去。
等到高高挂起的太阳刺眼的光线照进屋内，周时雨翻了个身，抱着被子这才睁开了眼。
他甩甩脑袋，只觉得头有点儿疼，仿佛又回到那段没有人管束也没有人在意的混沌时光。
周时雨撇下被子，翻身下床，赤着脚推开房门走出去，一眼就见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余温。
余温正看的入神，余光瞥到房门打开，一下子就把电视抛之脑后，招呼着周时雨喊道：“时雨，你醒了。”
“啊……”周时雨应了一声，嗓子倏然一疼，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去洗漱，我给你热饭。”余温说着起身走到厨房，把铺上保鲜膜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周时雨听话的转身去了卫生间，冰冷的凉水好似从九天寒潭中捞出来的一样，激起他层层战栗。
无论方法会不会让他感冒，反正总算清醒了不少，连带着头疼都消散得差不多了。周时雨松了口气。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周时雨最后干脆洗了个澡，他昨天确实被一连串的事情弄的精疲力尽，连澡都没洗就上床睡觉。余温肯容忍他一晚上估计是因为他忘记了，现在不洗一会儿等余温记起来，他又要被骂了。
冰凉的水重刷到身上，卷走满身的疲惫，周时雨长叹了口气，总觉得他似乎被这种方法治愈了一般。
洗完澡擦干净身子，周时雨裹着浴巾就出了卫生间。
余温一抬眼就看到周时雨裸露着上半身，发尾的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肤一路蜿蜒而下，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腰间的浴巾里，偏偏本人还不自知一般，脸上的表情甚是迷茫。
“过来。”余温吞咽了一下口水，招呼他过来。
周时雨听话的走过去，近了余温才发现这人又没穿鞋。
过两天铺个毛地毯吧。余温心里叹了口气，无奈的想到。
周时雨坐下，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这才觉得有些饿了。
余温下意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入手却是一片冰凉。哪怕洗完澡等了一会儿也不可能凉到这个程度，况且他又没用吹风机的冷风吹头发。
“时雨，你用冷水洗澡了？”余温皱着眉头严厉的一眼扫过去。
周时雨大快朵颐，听到问话他抬眼看了余温一眼，慢吞吞的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说道：“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