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云起有些踌躇。
虽然他答应母亲痛快,但没想好怎么和苏雅说。
在办公室和苏雅汇报完工作,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苏雅正在回复邮件,一抬头就看见云起站在那里满脸纠结。
“云起,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苏雅。”
云起轻轻吐了口气,就把自己要回去看望病重外婆的事讲了一遍。
旋即云起就看见苏雅讶异地挑了挑眉。
“不是,云起,我在你眼中,有那么像压榨员工的坏上司吗?”
“苏雅,你想到哪去了,我就是觉得刚上班几天,就请假…”
苏雅听完直接站了起来,无奈地笑了一下。
“之前我一个人也能独当一面,之后也能,你就放心回家吧,我给你准假!”
苏雅不仅大方地给云起准了假,甚至还特地把云起送到车站。
云起也是十分感谢苏雅,二人暂别,他登上了回家的车次。
窗外景色飞快划过,云起脑海里念头也是一个接一个。
不过总体而言他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想到辛苦劳累的父母,云起也决定这回回去改善下他们生活。
正琢磨着,列车停下,乌怏怏的人群涌了上来。
云起对面落座了一家三口。
不过他们中间的小男孩吸引了云起注意。
小男孩看起来木木呆呆,没点那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劲。
那对中年夫妇看着男孩也是愁眉不展,嘴里时不时叹气。
就算这样,小男孩连多余眼神也没有给父母,仿佛沉浸在自己世界。
这是怎么了?云起有点好奇。
大概是看的久了,云起的视线透过小男孩的表象,直通内里。
云起也观察到诧异的一幕:小男孩的脑子多了一根细长黑线,直接横穿整个大脑。
再仔细去看,就能发现黑线的源头是在颅骨上。
云起越看越脸色古怪,不明白这是什么。
云起虽然看得到,但也不打算贸然告诉这家人。
毕竟该怎么解释自己看到的的东西?
云起只是不动声色地探查。
很快就发现男孩痴呆的源头:黑线途径的地方,里面几根神经已经不连贯了。
思来想去,云起还是假装好奇地开口问道:
“大叔,这孩子怎么上车后都没动过,感觉没啥精神…”
中年人显然没心情搭理云起。
“我儿子大概累了吧。”
“这样啊…”
云起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了颗糖,递了过去。
小男孩压根连个视线都没给云起。
“唉。”中年人一脸无奈。
大概是中年人心里压力大,见云起面善,直接竹筒倒豆子,把烦心事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他儿子这样,和一个游方道士预言有关。
某日,一个老道士忽然来村子里给人免费算卦看相,人们慕名而去,确实算得很准。
可不知怎么这个道士跑到他家门上,一上来就指着男孩说,你们家孩子将有灾劫,只有给二百万,他就能施法逢凶化吉。
中年人一听就生气,直接给骂走了。
本来以为这样就没事情了,可谁知道,第二天往常这活泼好动的孩子就变得蔫蔫的,开始发低烧。
吃药,去医院都没用,连续烧了几天,就变成这木木呆呆的模样。
这个样子,就好像人身体还在,魂给没了。
中年人就是后悔啊,也许那个道士也许说的是真的!
他一路打听,总算知道这个道士是河山县太乙观的道士,现在只想赶快去找高人,看能不能消弭灾祸。
云起听得也是稀奇。
但他总觉得这个孩子生病的时机有点巧。
“大叔,这道士对你们家挺了解啊,张口就要那么多?”
中年人满脸无奈。
“哎,家里确实小有积蓄,现在想想就是后悔啊!钱可以再赚,孩子可就这一个!”
他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条件。
周海军,当时开工厂的富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算是薄有家资。
简而言之,就是二百万完全给的起!
云起听完就在心里就嘀咕了。
太乙观他刚巧知道点,这道观香火旺的很,不少当地有钱有势的就爱去烧上几注香。
不过,这怎么里面道士跑那么远,给人渡灾去了?
想了想,云起说道:“周大哥,这山高水远,你也不晓得这太乙观在哪吧?我是本地人,待会儿我给你指个路!”
“哎,小兄弟,你可真的是热心肠啊!”
云起听完只能尴尬一笑。
他平时还真不是这种人,可偏偏这事儿还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河山县,省市内落后的贫困县。
下了火车,云起直接叫车带他们去太乙观。
这可把周海军感动了个够呛。
临到太乙观前,几个人还搓了一顿。
吃完,谁也没心思休息,一群人直接徒步往山上道观走去。
道观前早就有人排好了队,就等着里面的大师答疑解惑,趋吉避凶。
一道童就在旁边杵着,看这些人有没有规规矩矩排队。
周海军只能顶着大太阳坠在队伍末端,等着大师接见。
云起能看出这个周海军的紧张,扯开话题,让他放松点。
没过多大会儿,门里一个小道童噔噔跑出来,直接跑到队末。
“您别在这儿排了,我师傅老人家等着你呢!”
周海军听完脸上皮肉都紧绷起来,一脸谦卑道谢。
云起他们也跟着周海军越过队伍走了进去。
越过门口的影壁,他们就转到了正殿。
这太乙观香火旺盛,道观也是修建的巍峨壮大。
进来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到三清祖师金身塑像,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仰之意。
塑像下一老道正盘腿打坐。
这老道虽然头发泛白,但皮肤细腻莹润,真的是鹤发童颜。
此时就算他们进来,这老道仍在闭眼,并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周海军被儿子的事搅和的心乱如麻,直接跪下磕了个响头。
“还请道长出手救救我的儿子!”
说完又是砰砰几下,起来时,脑门都肿了!
道士脸上无波无澜,对着一幕并不触动。
“当时我曾坦言你家孩子身有劫气,必遭横祸。
可当时你却置若罔闻,这才酿成今日这大错!
如果当时你肯让老夫出手,那自然是手到擒来,无任何难度。
可现在…灾气入体,想要拔除,何其困难!”
周海军老婆听完就直接哭出声,周海军一个男人也是眼含热泪。
“道长,您有办法的吧?您一定有办法的吧!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道士只是满脸淡然,微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