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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兽毒虞九嫣答道:“师承周子枫周神医。”
余师爷一听周神医,两眼立马放出了亮光,似乎瞬间有了希望一般,喜上眉梢,连那颗痦子都随之一齐颤抖:“好好好,你这会可捡着便宜了,大理寺丞吴金桂身染恶疾,久医未愈,你若能将他的恶症治好,一切都好说。”
虞九嫣闻言喜出望外忙答应了下来。
余师爷便带着虞九嫣来打了吴金桂的宅邸,便在大理寺后头。
虞九嫣内心忐忑不安,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随着他来到了内院。
还未入屋便听见了一阵惨叫。
是个男人的声音,里面不断有丫鬟拎着水盆走进走出,大都神色慌张。
这大理寺丞到底生的什么病?
虞九嫣正疑惑着,只见余师爷掀开帘子领着自己走了进去。
一方帷帐下,床榻上趴着一个上身赤着的男人,身形肥胖,背上长了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肿瘤,上头血红色的纹路爬满。
一眼看去甚是可怖,似乎还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余师爷忙上前去,毕恭毕敬道:“臣下为您选了一位名医,可堪治疗您的顽疾。”
吴金桂闻此言,费力地抬起手挥了挥,示意虞九嫣上前。
虞九嫣还未搭脉,便看出他体质虚浮,每一寸皮肤都在往外冒汗,仔细着还能瞧见身子上方漂浮着的热气。
不断有婢女上前为其擦拭身子。
他上气不接下气道:“医师,可瞧出我这是什么病吗?”
虞九嫣觉着他脉象甚是奇特,好似…中了毒。
虞九嫣不敢欺瞒,只得如实相告。
那吴金桂听了双目瞪得滚圆,不可思议道:
“中,中毒?”
虞九嫣点头:“不知寺丞是否爱吃野味。”
他似乎找着了说口,忙不迭点头。
余师爷也道:“我们大人每一日都要从山民处买下各种野味,多是山鸡野鹿之类,难不成有何不妥?”
虞九嫣双手作揖,心中已有数。
“寺丞所中之毒为兽毒,医药典籍中有所记载,山间兽类甚多,鲜食之肉可强身健骨,不可多食,否则其毒淤积于体内,挥而不发,时日之久,日积月累,便可中兽毒,且此毒显现之态因人而异,难以察觉。”
寺丞忙道:“可有法子医治?”
虞九嫣点头,指向了他背脊之间的突物。
“便要动刀将此兽毒聚集之处剜去,便可康复。”
“剜,剜去?”
吴金桂瞪大了双眼,吓得冷汗直流。
“可还有别的法子?”
“此乃上佳之法,若是想要斩草除根,必得剜。”
虞九嫣道。
吴金桂被这兽毒已然折磨了数月,每日夜间浑身仿佛有万蚁啃噬,苦不堪言。
与其来日疼痛,不如快刀斩乱麻。
想到这,他心一横,道:“那便剜吧!”
虞九嫣却迟迟没有动手,只忽然下跪行大礼道:“民女有一事相求,还请寺丞成全。”
吴金桂不解,此时苦不堪言,道:“何事都可,只求快快使我解脱!”
虞九嫣抬头:“臣女意图开棺验尸,重查当年虞满棠一案!”
“什么!”
吴金桂骤然起身,不小心牵扯到了背脊,瞬间痛的直哼哼,慢慢躺了下去。
“如此荒诞之事…必不可行!哎呦”
虞九嫣眸中顿时暗淡下去,起身欲走:“若如此,民女也不能为寺丞解忧。”
说罢,抬腿便要离开。
余师爷喊了半天,虞九嫣权当没听着。
她深知此时是最后的机会,若不能取得寺丞的应允,事后便必不可行了。
现下也只能赌一赌。
果不其然,病中人定会奋力求医。
自己还未踏出后院,寺丞便派遣余师爷追了上来。
许诺可行此事。
虞九嫣见此立刻回去着手开始准备一干手术事宜。
其实她也是第一次进行此等切除之术,也未有十足的把握。
可此次只能奋力一搏。
虞九嫣给吴金桂用了昏睡的药物,待他失去意识时分,用刀片切开了背上的皮肉,脑中一直回放着师傅的教导。
如何将皮肉分离,取出毒瘤,再用火灼烧的线头穿插缝合。
一连过去了三个时辰。
余师爷在门口记的直跺脚。
几乎九要按耐不住一把冲进去。
好在手术顺利完成,虞九嫣头上也大汗淋漓。
走出来时,余师爷赶忙上前问道:“我们老爷情况如何?”
虞九嫣道:“已然康健,约么两个时辰便能醒来。”
说着便松了口气,家眷与余师爷都喂了进去。
虞九嫣靠在院中的池塘边歇脚,不知不觉便累的睡了过去。
“老爷醒了,老爷醒了!”
几声惊呼传来,扰醒了虞九嫣的梦境。
余师爷欣喜若狂地来到虞九嫣身边,一把拉住了虞九嫣的手,摇晃道:
“成了,成了!您可真是神医啊,老爷说要见您。”
手术成功了,虞九嫣也欣慰不已。
来到里屋,吴金桂苏醒了过来,说觉着身子松快了许多,撑着直起身子。
“虞满棠当年的案子是我一手办下的,的确疑点颇多,一代医仙又怎会突然性情大变连着害死十余人,此次经你手我更加确信,母女心性定然相近,我愿意为你承担风险,许其开棺验尸!”
吴金桂本是廉政之人,一番言论更加使得虞九嫣倾佩不已,行礼谢恩。
余师爷领着虞九嫣前往停尸之处。
因那十余人死于毒发,未曾下葬,与当年瘟疫的尸首停放在乱葬岗。
很快便到了后山,余师爷不肯再往里走了,只告诉虞九嫣大致的路线并嘱咐道:“里头瘟疫之毒未清,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
虞九嫣点头,与余师爷辞别,独自一人上路。
她将燃成灰烬的艾叶塞入口鼻之中,这样便可阻挡瘟疫的阴邪之毒。
果不其然,未行多远,纵觉着周身寒气骤增。
不远处一块污秽的木牌处写着“禁地 乱葬岗”
周身只见枯木。
没有一点生机,瘟疫横行,所有生命都倾于凋零。
虞九嫣一跨步走了进去。
顿时一股恶臭袭来,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不由得使虞九嫣捂住了口鼻。
整个乱葬岗用简陋的木条围成了大半个弧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