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肆心绪复杂地看着她，刚想抬手轻拍她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忽地停住。
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样，那只手微微缩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他深深看了辛苒一眼，转身走出书房。
在书房的不远处，是一个小阳台。
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远处的山脉，一旁的路边种着一排排的树，寒冬季节，那些树上的叶子也都掉光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杈。
顾慎肆虽是看向远处，目光却是虚无地落在半空，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被自己压在深处的画面。
当时在休息室里做出那样的事，他是想给辛苒一个教训，最好还能让刺激到裴嘉尧，让他识趣点，从辛苒的身边离开。
当时做完后，他并不觉得后悔，还遗憾效果不够显著。
而现在……
感觉到心口涌动的陌生情绪，他抬手抚上胸口，那双凌厉的剑眉微微蹙起。
心里想着事，包里的烟被他一只一只地吸着，没多久就见了底。
伸手再去摸时，发现摸了一个空，顾慎肆眉头皱得更紧，转头将管家叫来，“再拿一包烟来。”
管家看着顾慎肆脚边的一地烟头，目露关心道：“顾总，烟吸多了不好。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顾慎肆淡淡看了管家一眼，刚想让他不用管，想到什么，抬手去摸手腕，却摸了个空。
顾慎肆脸色微沉，这才想起来，他的腕表在洗澡前就摘了下来，放在卧室的床头。
他转头看向管家，问道：“几点了？”
管家看了眼怀表，“十点半了。”
已经过去半个钟了。
顾慎肆将手上的烟头丢到地上，用脚碾灭星火，“让人过来打扫这里。”
他自己则是大步往书房走去。
他缓缓推开书房的门，走近一看，发现辛苒身子靠在椅背上，唇瓣微微张开，呼吸平缓又规律。
她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脸颊因为哭了一场后而有些酡红，看着分外惹人怜惜。
顾慎肆的目光不自知地变得柔和，指尖伸过去，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泪。
他微微屈膝，蹲在她面前，黑眸看着她的睡颜，神情有些恍惚。
仔细一想，似乎就只有在洪屋村时，才看到这样睡着后安静乖巧的辛苒。
而洪屋村距离现在也过去很久了。
在洪屋村里生活的日子就像一场梦，梦醒了，还是得回归到现实。
“不、不要！”
顾慎肆回过神来，凝神看向辛苒。
她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似是做了什么噩梦，脸上满是慌乱与抗拒。
“放开我！不要！……顾慎肆，我恨你！”
听到那最后几个字，顾慎肆心下有一瞬骤停，随后是密密麻麻又陌生的痛感涌上来。
她是梦到了那天的事？
原来，她对那件事这么在意？
他暗暗攥紧身侧的手，盯着辛苒看了半晌，忽然起身，大步离开书房。
门“砰”地一声被重重合上，也将辛苒从那场噩梦里惊醒。
看着面前色调偏冷的装潢，她眼里还有些迷蒙，过了几瞬，她才想起来这里是哪里。
她椅子上起来，动作间不小心扯到身上的伤，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龇牙咧嘴。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敲响。
下一刻，书房的门被推开，管家站在书房门口，朝辛苒微微一笑道：“辛苒小姐，顾总说今天的教学先到这里，我让人送您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