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你且出宫去迎迎莲雾,让她速来太极殿议事。”华枝莞转看清欢,命她带莲雾过来,又嘱咐道:“记住,一定要快,天黑之时,本宫一定要走出裕城,前往南诏。”
清欢知晓事态的严重性,分毫也不敢耽误,则是直接应声而去。
华枝莞才转头又道:“如今南经赋应当认为,如今虽然不敌我们新豫,但能守得住已经攻下的狄羌,可谓是如今破罐破摔了,能守住哪儿占住哪儿,便是哪儿,现在,是我们彻底打败南诏大军的最好时机。”
沈明知也是文武双全的贤才,他仅仅思忖片刻,便读懂其中含义,又道:“皇嫂的意思是,在此刻,先攻击南诏的兵马?”
华枝莞眯缝着双眼思量道:“不错,我们新豫以沈渊为首的诸多暗卫,还有主上曾带过的兵马,都曾深入狄羌与凌通的叛党交过手,且对狄羌的地形要比南诏人更加了解。”
话罢,华枝莞突然想到了当时在狄羌对付凌通爪牙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华枝莞突然心下一狠,眼中一抹锐利的光:“狄羌有一深谷,断桥,则便断了后路!”
华枝莞这次战术实在狠毒,一招致命,连沈明知都不敢相信:“皇嫂的意思是……”
“南诏报信使被莲雾截杀,如今驻扎在新豫外的两万南诏骑兵正拥绕在城外。明知你负责调兵遣将,将南诏人诱入狄羌的深谷之后——随后,着人炸桥。”华枝莞沉声道:“现在这个时刻,凌通的龌龊手段,本宫倒是不得不学一学了。”
“皇嫂此计虽然决绝狠辣,但却对我军而言甚妙!断了南诏人的大军退路,南诏领主便没有了援军,主上也就更安全一分了!”沈明知大喜过望,畅快大笑,仿佛此刻战役已胜:“便让那南诏人在狄羌成为瓮中之鳖!”
“但是,狄羌的地形,需要有人引路——你先派人去狄羌救弩兵出来。”华枝莞以素指抵在下颌之处,边想边道:“随后,以弩兵之能,克驷马之力。”
沈明知犹豫道:“南诏骑兵阵营里,驷马健壮,骑兵健硕,狄羌的弩兵只怕是不敌南诏的骑兵。”
华枝莞这才说出了她想到此时此刻的事:“论战马,咱们的确不占优势,但是,南诏的驷马,怕火——而狄羌最厉害的便是弩兵的弩,弯弓射弩,火焰散出,必会惊得那南诏的驷马慌乱奔逃。”
原来,华枝莞竟然真的想到了对付南诏驷马之战的对策!
沈明知心中虽喜,却挑眉道:“皇嫂怎么知道南诏的驷马怕火?”
华枝莞仔细回想着过往的战事,方才缓缓道:“本宫曾年少时带兵和南诏人交战过,发现火折子一出,前线的诸多驷马就惊得左右顾盼,且仔细观察南诏迎战时,从不使用火器,便能知道,南诏的驷马的死穴,就是火。”
“这……”沈明知似乎觉得这不足成为一个证据,“皇嫂可能确定吗?”
“能让本宫确定的,不是仅有这一件事。”华枝莞又笑道:“而且,即便层云峡谷之中有溪水,可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若非驷马怕火,主上被困谷底之时,南经赋应该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堵住洞口后以火相逼,拿住了主上,不就等于拿住了西豫吗?”
“南经赋武力篡权,的确是狠辣之人,确实没有动主上分毫。”沈明知深以为然,颔首道:“皇嫂说的有理,明知认为,可以一试。”
见沈明知了然华枝莞的计策,且决定得到了应允以后,华枝莞才算了松了口气。
可是随后,华枝莞才将心中一直堵住的一块巨石缓缓以语言的形式放下来:“明知,你带人按本宫的计划和部署去做……至于深陷南诏桎梏、进退两难的主上,由本宫亲自去救。”
提起去救沈仲屿之事,华枝莞双眼都是要与他同生共死的笃定。
可沈明知却拧眉抗议起来:“皇嫂万万不可!主上之所以让皇嫂假死,实为保皇嫂……”
华枝莞忙截断沈明知的话,而认真地说道:“此法虽对付南诏大军是上策,但南诏人生性鲁莽,只怕会恼羞成怒,一怒之下伤了主上。本宫若是不去,本宫实在安心不下,本宫与主上夫妻一体,伉俪同心,必要同生共死。”
沈明知感念华枝莞情真意切,但仍旧是牵挂忧愁:“皇兄亲征是为保皇嫂平安,留明知守城也是为保皇嫂无虞,皇嫂若是此刻孤身前往狄羌犯险,一旦真有什么闪失,明知如何有颜面面对主上!”
“如果本宫去,你能见到活着的主上,如果本宫不去,即便是本宫苟活了下来,你也再也见不到主上了。”华枝莞却轻描淡写地微微扬唇一笑:“何不让本宫拼死一搏,试着救出主上?”
沈明知顿在原地许久,看华枝莞意志坚决,方才松了口:“皇嫂既要如此,明知自知拦不了皇嫂救主上之心,但明知相信皇嫂,皇嫂一定能救出主上。”
“既然如此……”华枝莞仍旧是嘱咐着沈明知:“救出狄羌弩兵,击退南诏镇压的狄羌的骑兵,全靠珩郡王挂帅出征了。”
沈明知赫然起身站定,仿佛已戴上盔甲,拱手应声:“诺!”
话音才落,莲雾正风尘仆仆地赶回太极殿,行礼道:“参见公主,参见珩郡王。”
华枝莞觉得莲雾回来的正是时候,便又怔在原地半晌,仔细想了想救沈仲屿的策略,方才长吁一口气,适才振了振袖,发号施令道:“莲雾,召所有东华曾经的剑侍,集合在荣武殿。”
莲雾听到这一声吩咐,还当自己听错了似的,怎么华枝莞这一次去南诏救人,竟然是要带东华曾经的剑侍前去?
“剑侍?”莲雾反问了一句,想要确定清楚。
华枝莞明眸如星辰般亮,笃定地点了点头:“对,剑侍。”
莲雾不能理解华枝莞的安排,便道:“公主前往南诏救主上,不带豫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