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影在和神秘人分别后,就独自回了客栈去,金辔不久后便与她相会。
“阿辔,方才救我的人,可是你的部下?”柳云影朝金辔问道,“他好神秘,戴着个斗篷,我看不清他的脸,觉得他浑身上下冷冰冰的,周身还一股子生膻的味道,但是他救我之时,竟然那么决绝——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不想让我死。”
回忆着那个神秘人时,柳云影心有余悸,疑惑之中却揣着温暖和感激。
看着柳云影说着这神秘人时的模样,金辔竟然也好奇起来。
金辔是暗慕着柳云影的,可他在她的眼底没有看到柳云影的倾慕眼神,倒是放心了许多,松了一口气。
“不是我的部下。”金辔回答的也很果断,没有一丝迟疑,显然金辔并不知道那救了柳云影的神秘人是什么来由,推测道:“许是,主人看到火折子以后派来营救师傅的高手吧。”
“绝对不是!”柳云影急于反驳,“那个神秘人,杀了两个她派来营救我的人,若都是她的人,何必要杀她的人?”
是啊,柳云影还忘了一件事——金辔口中的主人也是派人来救柳云影了,可是那神秘人却左右两下就杀掉了其他前来相救的人,若是神秘人真的和金辔那群人相识,又何必下此狠手?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金辔也心生疑惑。
“我也很费解。”柳云影越想越怕,更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都忍不住在想到神秘人杀人时的场景时,而不断的震颤着,柳云影道:“而且,他能射出无痕蛊的蛊虫。”
杀人无痕,因此得名。
“无痕蛊……”金辔竟然也神情僵硬了下来,眼中一时浮现了惊惧之色,“这……师傅都不会无痕蛊,怎么世间竟有人会这无痕蛊?!”
“是……”柳云影愁眉苦脸地轻声道,“所以,我怀疑华枝莞体内的蛊,就是他下的。”
“那他,到底是个什么人?”金辔知道事态严重,便又提议道,“属下去禀报主人,请她彻查一下。”
柳云影忽而又想起来,那神秘人都不曾跟她说话,但是与她分别之时,竟然在帕子上盖了个四字的印记——“别说出去。”
她对他点了头,所以她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
“不行。”柳云影一把将金辔拉过来,一双烁着水光的灵动双眼带着恳求的诚意,看着金辔道:“这件事,一定要瞒着她……阿辔,答应我,千万别告诉她。”
“好,阿辔听师傅的。”金辔只能应允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去表露对柳云影的关心,虽然他极度恪守男女之礼,但他眼中的爱意仍旧掩饰不住地令他面红耳赤,“师傅,没受伤吧?”
“没受伤,阿辔。”柳云影搡了搡金辔毫无意识搭上来的手臂,尴尬地笑了笑,但在她转目看到金辔面红耳赤的脸色时,突然怔滞住,轻声朝他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其实柳云影早该问他的,金辔对柳云影的关怀,已经超越了一个寻常弟子对师傅的忠诚和关怀、敬重,但是柳云影曾经只是在装傻充愣,故作无知。
可是如今,金辔称之为主人的妇人已经出现在他们身边了,若是金辔的心思被那妇人发现,定然是逃脱不了一死——那妇人手下的暗卫,都不能有丝毫的情感,否则必会杀之。
而柳云影不能让金辔死。
金辔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了,绝无仅有。
她要保护他。
所以她如今必须挑破天窗说亮话,她要警告他,也要让他死心。
“阿辔不敢高攀。”金辔被问出了这一句话时,也是一时错愕,不知该怎样回答,但是,他是能感知到柳云影对他刻意的疏离的,“阿辔只是个卑贱的孤儿。”
金辔自小被野猪养在山里,尤其自卑,也尤其敏感。
“我没有当过你卑贱。”柳云影无奈地抿了抿唇,眼中掠过一抹对他的哀怜,还有自怜,“但我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干净的女人,你不要对我越陷越深。”
“任斯年还是很重要吗?”金辔哽咽了,然后又问:“对师傅而言。”
“不重要了。”柳云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只是逃避,“我只是放不下。”
“主人不会允许阿辔对师傅您产生情愫的。”金辔眼风忽然萎弱地朝地上飞去,掩盖了眼中的自卑,“所以阿辔也不敢表露,但是如今,阿辔知道了师傅您的心意,往后,会注意几分的。”
“阿辔,我……不想伤害你。”柳云影心中难受,面色也难堪。
“阿辔知道了,阿辔还是会敬重师傅的,师傅的救命之恩,阿辔始终不忘,必以死相报。”金辔咬咬唇,算是佯作的死心。
就是在那之后,柳云影的闺房,金辔再也没踏足过。
直到今日,金辔才刚刚敢迈进柳云影居处的门槛,但禀报的却是一件公事——
金辔郑重而严肃地说道:“师傅,南诏人,动了。”
柳云影应道:“容音是南诏人的身份,被华枝莞识破了,是么?”
“是。”金辔眸间一黯,“主人的暗卫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没有及时杀了阿允。”
“新豫宫中,要有大变了。”柳云影却是放肆地挑起了唇角,而后气定神闲地饮了口茶,朗笑道:“你我啊,等着看好戏就是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