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昭璧见行行列列跪在地上的下人,便背对着已经晕倒在地的华枝莞走出东厢房,朗声吩咐道:“尚武公主身染疫症,需要隔离静养,自此封锁静安东厢,没有本宫旨意,不准任何人擅自出入——违者,杖毙。”
华昭璧旨意已下,长公主府一干下人无人敢出一声大气,都是俯首帖耳地回应着“奴才遵命”,华昭璧这才心满意足地展开了笑靥,便再不看华枝莞了,而是径直离开了静安东厢。
经此一事之后,华枝莞显然是受了重挫,本就受了沈仲屿所给予的重伤,内心焦灼惊愕之下,又赶上东厢阴冷,当真染上了风寒,病上加病,一病不起。
华枝莞受困东厢一事,在公主府内惹得人言啧啧,但也没有人敢将此事外传,毕竟宁国长公主的手腕刚硬,婢仆都心知肚明。
因着华昭璧的命令,也没有人敢靠近东厢来。
眼看着华枝莞缠绵病榻半月有余,也没见华昭璧指派太医来替她诊治,生怕华枝莞能够泄密给太医似的。
因此,华昭璧只是草草托人管御医要了几张方子,按日派人随着膳食一并送煎服药汤来东厢给华枝莞,除此之外,就再没其他的照拂了。
但华枝莞是习武之人,体质上佳自不待言,也不过寥寥数日,伤势就已大好了。
“阿屿……阿屿……”华枝莞梦呓着。
但是面前的人,却是华昭璧。
华昭璧看着华枝莞病重后辗转醒来,却气定神闲地给自己泡了一盏茶,就在华枝莞的眼前喝。
华枝莞猛地一撩锦衾,起身,却只看到华昭璧,仓皇担忧地问道:“阿屿呢!”
她太怕华昭璧因为她的事,迁怒沈仲屿了。
“姑姑,阿屿呢?”华枝莞想到这里,连语气都变得卑微,“求求您,别伤阿屿。”
岂料华枝莞只是诡笑着,回应她:“在风月楼啊。”
沈仲屿在风月楼?!
他怎么能趁她缠绵病榻之时,去风月楼那种烟花之地?!
“你看看,你开罪了本宫,沈仲屿却是帮本宫擒住你,你说,他爱你么?”华昭璧咂咂嘴,“你缠绵病榻,沈仲屿却在风月楼逍遥着……”
邹容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尚武公主还妄想什么和沈仲屿浪迹天涯,就做长公主的亲信,立大功,封高爵,往后再嫁给个朝中高官,这样不好吗?”
“阿屿这辈子都不能入朝为官。”华昭璧居高临下地看着华枝莞,说起沈仲屿时,华昭璧满口都是不屑:“他有蛮夷的血统,东华啊,容不下他——即便他文武双全,那又怎么样呢?”
“你们啊,注定就是没有缘分。”邹容附和时,也是句句扎心,“你倒也怪不得他自甘堕落。”
千万个心碎,也抵不上这一刻的心死如灰。
“我不信!”华枝莞清泪千行,仓皇地下地就要去找她的阿屿,“我一个字都不信!”
风月楼之中——
正是青天白日之时,整个楼里倒不甚喧嚣,华枝莞便挨间屋子去找沈仲屿的下落。
几乎找到了最后的其中一室,从门外看便烟雾缭绕,又透出一股诡谲的香气,那并非寻常的脂粉和熏香的气味,而是世间之内最下作的香料——
迷情香!
透过窗纸,华枝莞竟见榻边站着个香肩半露的烟花女子,正在逐渐褪下外裳、拉下帷帐……
华枝莞目眦欲裂,猛地就推门而入——
只见沈仲屿正昏迷地躺在榻上,满室只有他与那烟花女子两人。
华枝莞的横冲直撞,显然是将那烟花女子吓坏了,她见华枝莞怒气冲冲而来,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华枝莞一把剑就要出鞘,虽无伤人之意,但也让这女子吓破了胆。
“奴家是被逼的,姑娘饶命,姑娘饶命……”那女子泣涕连连,极尽委屈,极尽恐慌。
“立刻在我眼前滚,我饶你狗命。”华枝莞阴沉着脸,气的几乎说话都带着颤音。
那女子自然裹着衣服便仓皇逃窜离开。
华枝莞越发站不稳了,她先是大病初愈,尚且虚弱,如今又受如此打击。
她不知道华昭璧到底究竟是想做什么!
但现在她知道了,华昭璧是想借此事,让她死心,让她彻底放弃和沈仲屿浪迹天涯的想法,继续做她华昭璧的棋子和工具!
无论她和她的阿屿究竟武艺有多么高强,始终都躲避不了华昭璧这位位高权重的长公主的暗算与控制。
在王权面前,他们如此渺小、卑微,以及无力。
华枝莞无助地靠在沈仲屿躺着的榻边,她已经好多天都没看到她的阿屿了,再看见他的时候,竟然是在这风月烟花之地……
沈仲屿虽然被人放在榻上,但衣衫尚且规整,想是还没与那女子做下苟且之事。
华枝莞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庆幸着自己来的竟如此及时:“还好你没有,还好……”
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昏迷中的沈仲屿就辗转醒来,但他睁眼后,眼前就是一阵雾蒙蒙的光影。
沈仲屿一时头昏脑热不已,甚么也看不清楚,站起身时,几乎也是摇摇晃晃,根本不能站定。
这可吓坏了华枝莞,她连忙扶着沈仲屿,关切道:“阿屿,阿屿,你怎么了阿屿!”
沈仲屿猛烈地摇晃着脑袋,却仍旧是周身不适,一股炽热的暖流仿佛在他体内乱窜,让他的血肉变热,让他的精神涣散,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去脱下外衣……
现在的沈仲屿,根本听不见华枝莞说话,他的意识越发的涣散,越发的失控……
他失控地解着自己的衣带,瞳孔空洞无神,面上血脉贲张,他几乎忽视了周遭的环境和场景,此刻的他,只能嗅到华枝莞身上散发出的幽幽女儿香……
华枝莞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沈仲屿,这个她深爱着的阿屿,为什么会如此失控,他想要做什么……
沈仲屿不由分说地将华枝莞一把按倒在榻上,他有力的手掌慢慢擦上她的外裳,用一阵蛮力扯掉她腰间的衣带,华枝莞起初是抗拒地想要推开他,可不管她怎样呼唤他的名字,他都好像听不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