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厌安感觉自己大脑一片混乱。
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可以把事情说清楚。
沈明言，林笙，季教授，还有助理……他们每个人都透露了一些信息，而她依然什么都不明白。
“老师，叫上师兄一起，我们好好谈谈吧。”
如果可以，她还想把沈明言和助理一起叫上。
只是那两个人，此刻恐怕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季教授点头，领着她回到客厅：“只要你暂时别冲动，一切都好说。”
林笙原本就在卧室里，听到动静后就没有马上出来。
直到两人在茶几前坐好，他才急忙下楼。
待林笙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时厌安却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气味。
正是从林笙身上传来的。
“师兄，你是不是……擦了药？”
林笙淡然点头：“最近皮肤上起湿疹，刚才就擦了些药才出门。”
湿疹？时厌安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我记得……治疗湿疹的药物气味不是这样的。”
林笙却直接绕开了话题：“安安，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和老师都会告诉你的。”
现在的时厌安极其不好糊弄，察觉到林笙在避开话题时，她当即追问：“师兄，到底出什么事了？都到现在了，你们还想瞒着我！”
为什么都要瞒着她？她看上去就那么不靠谱吗？
“我……”
林笙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老师，你可以告诉我吗？”时厌安难得着急，几乎是用逼迫到语气大喊：“我求你们别再瞒着了！不然你们背着我付出了多少？我根本就不知道！”
她不想做最后一个才知道真相的人。
季教授斜了林笙一眼，沉声道：“他之前被徐教授注射了病毒，没有性命危险，但是……身体会时不时出现某些病理反应，比如湿疹，比如一些带状孢疹，有的甚至具有传染性，所有他需要回总基地进行封闭性治疗。”
时厌安：“……”
她捂着额头，嗤笑出声：“继续说吧，还瞒着我什么？”
难怪……难怪林笙没有性命危险，依然不能回国，难怪他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全身都包裹得死死的。
原来他出现在医院，不是作为医生或者研究者，而是作为病人。
因为自己本身是医者，所以才被允许使用医疗器械，但也只是在那一天晚上给自己重新固定了留置针。
病毒会带给他怎样的折磨？这些时厌安通通不知道。
既然要瞒着她，有本事就瞒她一辈子！
林笙面露不忍，内疚不已：“抱歉安安，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你都这样了，还道什么歉？！”时厌安拍桌大吼：“该道歉的人是我。”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爱情里，等待着旁人将一切真相告知，而不去主动查找。
大仇得报之后，她果然懈怠了。
“还好，徐教授已经被逮捕了，他以后不会再出来祸害人了……”
时厌安只觉得胸口憋的难受，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流泪？
她才是最该愧疚的那个人。
“你不需要为此自责。”季教授放软了语气：“就算没有你，你师兄依然要进行此次任务，他被注射病毒也不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自责？”
“可是……”
道理她都懂。
“以后这么大的事情，不许再瞒着我。”
林笙温柔应声：“放心吧，以后这么危险的事情，也不会再有了。”
一个让对方保证，一个答应，可他们彼此都清楚……
下次出了同样的事情，该瞒还是瞒着。
“好了，关于祁淮宴的事情，你还想不想听了？”
季教授提醒着：“时间再久一点，估计就忘了。”
时厌安立刻让自己平静下来，双手覆盖在胸口处：“老师，您说吧。”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知具体情况，而且是由她的老师亲口告诉她。
在此之前，她相信着沈明言的叮嘱，等待祁淮宴亲口告诉自己。
等着等着，这人竟然直接飞走了，甚至没来得及和她道别。
恨吗？时厌安在心中问自己。
她想恨他，恨他把自己推出危险漩涡，恨他独自解决了一切危险，恨他把烂摊子留给了自己。
可是……知道他做这些的前提都是为了自己好……她便恨不起来了。
胸口憋着的怒火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祁淮宴有没有跟你提过他的亲生父亲？”
此言一出，时厌安的思绪被彻底打断。
她想起来了，在那栋古老的别墅里，祁淮宴和她提起过。
“只是提了这么个人，但他的身份和姓名，我一概不知。”
难道这次祁淮宴离开，是去见他的亲生父亲了？
季教授仔细回忆着：“我今天本是想去祁氏讨论一下项目的后续事宜，如果机密部分被泄露，会依照合同索取赔偿，但到了祁氏后，发现整个公司一片混乱，暂时无法处理项目相关，刚好我得到了祁淮宴出狱的消息，我便想着去祁家等着他。”
时厌安忍者询问的冲动，仔细听着。
“如我所料，祁淮宴先回了祁家，我们便先聊了聊，他只是说，如果机密真的有泄露，他会按照协议十倍赔偿。”
“我们只是聊到了这里，便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立刻有人冲下楼，试图把祁淮宴直接带走。”
能直接从祁家老宅楼顶上下来的人，想必是非常熟悉宅子了。
又或者……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来。
“我看着祁淮宴和他们是认识的，其中有一个人，叫宁肖，说了些话，大概意思是，既然已经报仇了，也听他父亲的话回去了。”
时厌安终于还是没忍住：“他父亲不是死了吗？当年和她母亲一起……”
季教授摇了摇头：“这一点，我无法解释，恐怕连祁淮宴自己都不清楚。”
“当时他拒绝不了，甚至没有和我交代更多的时间，只是把钥匙交给我，祁氏那边，他也许早就提前打理好了，你完全有接管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