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玖安有些犹豫的看着面前横过来的手臂,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毕竟这天牢暗室里确实太黑了,方才进来的时候那浓重的血腥味和地上的血迹,都在提示着凤玖安,这里的确很容易滑倒摔跤。
自己在云徽村摔到水中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凤玖安担心自己又会像那天一样突然摔跤,只能选择将手搭上眼前这个男人的手臂之上,以此来稳住自己的步伐。
褚宴时慢慢往里走,,里面方才还疯狂想要发出动静的声音现在已经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不由得让凤玖安想到里面的人不会是死了吧......?
就像是察觉出了凤玖安的心声一般,褚宴时在前面开口,语气中仿佛带着一丝恨意。
“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让他去死的。”
这下更是越发的勾起了凤玖安的好奇心,等到了里面一些的暗室之后,褚宴时示意黑暗中的暗卫点亮蜡烛。
随着烛光的闪烁,凤玖安总算是能看清楚眼前的全貌了。
只是还未等她看清楚,就被眼前的这个“东西”给吓了一跳。
凤玖安看着眼前这“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之后,不由得惊呼一声,随即脚下一滑,身子不自觉朝一边倒去。
好在褚宴时就站在她的身旁,手臂还稳稳扶着凤玖安的手。
他眼疾手快扶住了身旁的凤玖安,急忙出声询问。
“没事吧?!”
然而迟迟得不到凤玖安的回应,因为她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眼前的这一团都不能称之为人了,因为他的上肢和下肢都被砍掉了半截,此时只靠着四条锁链被牢牢的钉在墙上,远远望去,就如同一个受刑之人被吊在此处。
他的上身赤罗着,目及之处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好肉了,尽数都是那种用来行刑的烙铁烙下的血肉模糊的印记。
新长出来的粉肉混合着干掉的疤,将这个人的身体染成了奇异的颜色。
视线往上移,原本应该有眼珠的眼眶里此时也只剩下了两个黑乎乎的黑洞,嘴巴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给缝了起来,可以看出来缝补工艺似乎不是那么的熟练,缝的歪歪扭扭、坑坑洼洼的。
看着眼前这张莫名有些熟悉感的脸,凤玖安又是一声惊呼。
“谢叔文?!”
没错,他们面前被吊着的这个人不认、贵不贵的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便是凤玖安的三叔——谢叔文。
不对,应当说这是她以前的三叔,毕竟谢叔文早在之前就与谢宇断绝了父子关系。
这次谢叔文在朝堂上出的事,没有了谢宇的人情和兜底,他初入都城官场所新结识的那些官员,谁都不会为他说话的。
毕竟谢叔文得罪的,可是当今的圣上呀!
凤玖安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眼,又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离眼前这个肉团更近了些。
不过好在虽然这个肉团身上已经没了一块好肉,好在褚宴时并没有用烙铁在他的脸皮上动刑,这恰好就给了凤玖安辨认出谢叔文的机会。
凤玖安转头看向身旁的褚宴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对方的手臂上,猛然将手缩回,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瞪的褚宴时有些无辜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这是谢叔文?”
“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凤玖安自然是不会同情他的,这种人属于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典型。
原本她重生之后,谢叔文一家本就是自己的反攻对象,就算褚宴时没有将他审讯成如今这个模样,自己一样也不会放过这个人渣。
只是好歹这人也是自己名义上的三叔,如今被当朝皇帝处以极刑,自己作为他的亲人,只能问一句来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
“这都是他应得的,朕只不过提前将他积攒下来的这些‘福报’早早还给他罢了。”
褚宴时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凤玖安身旁传来,这还是凤玖安与他重逢之后第一次听到他在自己面前自称“朕”。
之前他从来不在凤玖安面前以皇帝自称,这倒是多少让凤玖安有些吃惊了。
他在面对谢叔文的时候,好像格外的生气?
一生气就连自称也开始称呼为“朕”,只是谢叔文好像只是与自己有过节,他与褚宴时什么时候有了过节的?
凤玖安可是还记得,谢叔文对谢宇和楚云下毒的事情的,原本她想的就是不会放过谢叔文,必要的时候亲手杀了他都可以。
结果在甘松的口中听闻褚宴时不仅没有处置和放走谢叔文,还让他做了户部尚书这样的高位。
那时候凤玖安还在暗暗不爽,凭什么褚宴时还许给谢叔文高位?
一个七品小官,竟直接升为了三品重臣,难道是因为谢芳华?
但是自己跳崖之前不是已经给褚宴时说过了谢芳华所做之事了吗?
谢芳华当年那么小,就能做出顶替嫡姐救人功劳的事情,要说她的背后没有谢叔文的指点,凤玖安是不信的。
所以这笔账,凤玖安是又记了一笔在谢叔文头上的。
那褚宴时是因为自己跟他说了谢芳华的事情,也才这么的恨谢叔文吗?
凤玖安向他投去审视的目光,褚宴时原本有些愤恨的盯着眼前的肉团,察觉到凤玖安的眼神之后,立刻转向了她这边。
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似乎是以为自己方才的戾气吓到了凤玖安一般。
“怎么了?”
声音也是说不出的柔和,凤玖安突然觉得两只手臂上也立刻冒起了鸡皮疙瘩。
凤玖安立刻回过神来,收回了目光,她明白了,绝对不能给眼前的男人任何的错觉和反应,否则遭殃的必定是自己。
“所以谢大人究竟是犯了多大的罪,才会被皇上您折磨成如今这样不成 人形的模样。”
随后褚宴时便将谢叔文升任户部尚书以来所做的那些事,包括如何贪墨税款都一一道来。
加上之前长期毒害老国公的罪责,最终是谢叔文自己令自己走到了这一步,处以极刑这倒是出于褚宴时的一点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