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恐怕无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说的对吗，皇上。”
褚宴时听罢也不认错，只是腰身又挺直了一些，有些戏谑的看了一眼递上文书静候的凤凛以及在一旁幸灾乐祸吃瓜吃的脸部都抽搐了的凤邱。
眼神不卑不亢转向凤衍：
“不如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一说，臣到底做了什么吃里扒外，十恶不赦的坏事了？”
徐江这下一拍大腿，是真没辙了，这摄政王怎么还自己踩进雷坑里了呢！
凤凛听到褚宴时出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怎么觉得，褚宴时好像知道自己的文书上写了什么内容似的？
本来这件事，只要褚宴时开口求个情，认个错，天大的事，皇上也定会保下他，有什么惩处，皇上自会私下处罚，根本不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彼此都下不来台。
徐江怯怯的看了一眼首位上的男人，凤衍已经被气的在找另一块镇纸，就在他又要下手扔出的时候，徐江连忙拉住了他。
“陛下，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摄政王已经受伤了，您这是想让他躺着出这金銮大殿吗！”
一句话让凤衍泄了气，他“啪——”地把镇纸拍在案上，手指指向褚宴时，半晌都没憋出句话来。
倒是一旁的凤凛，眼神锐利的看向褚宴时：
“那不如就让摄政王自己来解释解释，为何梁国奸细与我大衍内应互通往来的书信中，会有你摄政王的私章？”
此话一出，底下的文武百官立时噤了声。
颜岫彬神色一凛，往前一步，沉声问道：
“不知肃亲王所言梁国在我大衍境内的内应，可是沧州节度使萧全，萧大人？”
凤凛轻轻点头，应下了颜岫彬的问题。
之前颜岫彬在才朝堂攀咬褚宴时与节度使的关系，此事人人皆知，如今他这一问，倒是又令众人想起，节度使萧全就是褚宴时一手提拔。
此前不少人都猜测节度使倒戈漠北，毕竟沧州的地形与漠北接壤，想要收买，那可太容易了，没成想却被肃亲王查出私通之国乃是梁国。
要知道，沧州离梁国可谓是十万八千里，中间隔着的几乎是整个大衍的国土了，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沧州节度使，会与梁国私通！
颜岫彬状似无意看了一眼褚宴时，拱手对上首之人道：
“臣也已掌握不少萧大人与梁国私通的证据，请皇上过目。”
说着将袖口内的文书递给了徐公公。
好好好，他们一个个的好得很，组团开始对付褚宴时了是吧？
凤衍觉得头痛得很，国公府的事情本来就已经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了，他甚至还没想好如何平衡褚宴时的同时又不至于让国公府心寒，没想到针对褚宴时的这些东西这么快就呈到了他眼前。
凤凛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宣安侯世子，给自己文书的人，会是他吗？
凤衍心中暗骂褚宴时做的这些事不够隐蔽，倒是让身边人找到了把柄，这个宣安侯世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此前居然一直同褚宴时站在一边，现下倒戈，恐怕已筹谋多时。
难道他已知晓褚宴时的真正身份？！
凤衍暗自摇头，不会的，知晓这件事的人，除了凤凛凤邱，再无他人，他们俩也不会自作聪明的暴露真相，这不就是相当于将他们凤家架在火炉上烤吗。
一时之间，凤衍竟看不透这宣安侯世子的真实意图。
“陛下，不如先将那沧州节度使捉拿回都城，卢文深现下已在我都城大牢之内，到时让他们三方对峙，便知真假。”
颜岫彬看凤衍将自己所呈证据都一一看了，适时献策，提出让凤衍先将萧全捉拿回来。
褚宴时此时讽刺一笑，斜眼睨了颜岫彬一眼。
“本王竟不知，本王的身边，何时潜伏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颜岫彬额头渗出汗珠，饶是他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也不停在心里给了自己暗示，听到褚宴时的声音时，他还是免不了的紧张起来，手心的汗也是蹭蹭往外冒。
这时一直在一旁看戏默不作声的洛亲王此时倒是出来充当“和事佬”。
“摄政王，颜大人不过是为国分忧，为君献策，做的都是臣子的分内之事，摄政王又何必吓唬他呢。”
“莫不是摄政王心中有鬼，不敢接受朝臣的谏言？”
终于忍不住了吗？
褚宴时和颜岫彬对视一眼，颜岫彬慌忙低下了头，像是一个生怕摄政王又迁怒于他的卑微臣子。
褚宴时冷哼一声，顶着脑袋上的血渍，眼神冰冷的看向凤邱。
“那也要看看，分的是什么忧，献的是什么策才对，你说是吗？皇-叔。”
末尾褚宴时还加重了那两个字，说完不管凤邱难看的表情，转头继续做他的雕塑去了。
在外臣看来，褚宴时这一声“皇叔”似乎没有什么不妥，毕竟凤衍从小就把褚宴时当做自己的亲子培养，小时候凤邱和凤凛也都开玩笑的让褚宴时叫他们皇叔，左右不过是些过家家的称呼罢了。
难道凤邱和凤凛真的会把褚宴时当做自己的亲侄子吗？
那倒未必，只不过是看在凤衍的宠爱上，给褚宴时面子罢了。
只是真相到底如何？凤邱心里清楚得很，这一声皇叔代表着什么。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了解褚宴时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看着褚宴时似笑非笑的侧脸，凤邱紧紧攥着拳头，这臭小子，真以为大衍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是吗？
如此得意，真想看看他跌落神坛时候的可怜模样，既然他不懂收敛锋芒，那就别怪他这个“皇叔”不讲情面了！
凤衍一直膝下无子，就算有，也会早夭，这是整个大衍公开的秘密。
方老一直告诫凤衍，说他年轻时作孽太多，大衍是建立在血泊之上的王朝，不可怠慢了褚宴时，否则一朝国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就一直履行诺言努力栽培褚宴时，只是褚宴时长大一天，他就迷茫一天，当初的诺言真的是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