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前唯一的消息渠道就是魏明贤了,没想到谢芳华却已经注意到他了。
不出意外的话,她迟早会找魏明贤的麻烦。
凤玖安蹙眉,她不能拿魏明贤的生命冒险,所以魏明贤以后来她院里的机会只少不多。
她不知道的是,褚宴时其实已经早一步试探上了魏明贤,她却丝毫没察觉到魏明贤身上的凶险。
凤玖安颇有些头疼。她此刻只能祈祷魏明贤后日来的时候能够给她带来好消息。最好能给她带来一个能够作为筹码的消息。
想着想着,凤玖安的惫懒劲又上来了。
若是以后再如此嗜睡,她就要考虑用药物压制一下了。
不过现在能休息就尽量休息。
想到这里,凤玖安再也撑不住,直接会周公去了。
褚宴时又去了上次接见梁国代表的那个茶楼,上次他在这里留下了一根手指,此时这个包厢却全然看不出之前的样子。
幽静而古朴,林立于在闹市之上别是一番洞天。
今日他等待接见的是宣安侯颜钚,为的是他妹妹褚微烟和亲的事情。
他希望让自己的妹妹嫁给宣安侯世子...
颜岫彬。
说来可笑,颜岫彬才是凤玖安爱着的人,而他不过是阴差阳错喝下凤玖安药的倒霉蛋。
她凤玖安不惜清白也要得到的男人,如今他褚宴时要将妹妹嫁给他。
这尘世间的事,可谓是精彩纷呈。
不过也是,颜岫彬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无论是家事,相貌,品德,才华,武艺,都不是平常人能与之匹敌的。
他这样清白精彩的活着,活得光明磊落,就是在提醒他褚宴时和凤玖安这种人有多阴暗。这样的人与他们是云泥之别。
这样看来他和凤玖安互相折磨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恨凤玖安欺骗他让他以为她就是他幼时的救命恩人,她恨给颜岫彬下的药下在了他身上夺走了她的清白。
都是两个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可怜虫在攀比罢了。
殊不知他们争斗得越激烈,只会让他们看起来更加可怜,可恶,可憎。
都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却在为一点莫须有的,不属于自己的光亮打得不可开交。
可笑之极。
褚宴时等了很久,回过神来发现颜钚竟然还没到。
这是被人下了面子啊。
想到接下来的谈判,褚宴时让人重新上了一壶热茶。
他的心始终如湖水般平静,眉眼舒展,稀松平常。
却除了一身戾气的他看起来贵气逼人,恍若盘踞在此地打盹的猛兽,看起来毫无杀伤力。让人掉以轻心的同时却好像下一刻就会对你露出锋利的獠牙。
颜钚是宣安侯,同时掌握着大衍的部分兵权。
他是大衍皇帝的开国臣子,自然是忠心耿耿。
褚宴时捏着茶杯,香气袅袅而上,盘旋消散。
想起之前密探给他带来的情报,他还有点没缓过来。
大衍建国的背后,竟然藏着这么多秘辛。若不是密探是他自己的人,他都要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目前大衍的势力分为三派。
一派是以褚宴时为代表的文臣,家国大事上下都是文臣把持,所以如今的他才会看起来手眼通天。实则金玉其外,他手里没有兵权。
自古以来兵权才是王道。
没有兵权他就是一只纸老虎,所有都是空话,或许他现在在朝堂上叱咤风云,风光无限,等他的价值用尽,那些坐拥兵权的老贼就会将他一锅端了。
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就会是在为他人做嫁衣,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兵权攥在手里。
而另一派则是大衍的开国臣子,大部分是武将,手握兵权。还有与大衍皇帝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与大衍皇帝生死都绑在一起。
颜钚就属于这一派。
他们瞧不起褚宴时这个质子,却没有能力拉拢文臣为他们效命。毕竟是自己打下来的江山,而弱国送来以表臣服的儿子,却骑在了他们头上,混得风生水起。
如今这大衍江山竟然要被一个质子窃取。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怪他们不服褚宴时,即使褚宴时有着最出色的能力,他们也只能装聋作哑。换做任何一国都不会待见。
最后一派是少数的中庸派。他们既贪恋褚宴时的权势,又放不下自己心中的君臣伦常,只能在中位摇摆不定。
不过这几年开始,已经有陆陆续续的中庸派最后还是选择站队褚宴时。
若是中庸派都被褚宴时拉拢,那现在平衡的局面就会被打破。他若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难保不成他们之中某些人不会投靠褚宴时。
兵权落到褚宴时身上,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开国臣子这两年想尽办法要除掉褚宴时,可惜褚宴时不仅是玖安公主的驸马,还是大衍皇帝亲自任命的摄政王。
故他们不能明面上举兵铲除掉摄政王府,只能暗中刺杀。不然很可能被冠以谋反的罪名。如今的大衍皇帝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腹有野心却不敢显露的侯爷。
君心偏向褚宴时,但他们认为只是皇帝病重后头脑不清醒,被 奸佞所误导,才会导致这个结果。
但其实,他们部分人心里明白。大衍皇帝这是不满当年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
可他们也是为了大衍的皇位巩固!
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大衍皇帝子嗣稀薄。
男童大多胎死腹中抑或是早早夭折。
如今最年长的皇子也不超过五岁。
大衍皇帝说这是他当年窃取前朝皇位的报应,他理应承受。
而开国臣子都知道。
谋反的人,并不是大衍皇帝。
褚宴时缓缓转动茶杯,至此,好戏才刚刚开场。茶楼外人声鼎沸,茶楼内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琴声,飘渺如烟,断断续续地传进他的耳里,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当年前朝君王世代昏庸,最后一代就是如今所说的前朝皇帝。
前朝皇帝其实并不暴虐,也不蠢笨或是沉迷享乐。他只是没有能力,无作为,只是不懂民心,不知何为一个君王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