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摆了摆手,要是就这点苦她就忍受不住了,那还谈何做这国公府的老夫人......
好歹她楚云是跟着谢宇真刀真枪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区区牢狱之灾,她楚云还受得住。
谢宇楚云受得住,谢伯翰谢仲明受得住,有些人可受不住。
邵依晴在数不清第几只老鼠从墙根角跑过之后终于忍不住了,她“哇”的一声扑到楚云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能将此生最好的演技都用上。
“母亲,儿媳实在受不了了!我膝盖疼的厉害,这里又潮又暗,再待下去,我都感觉我要被困瞎在这里了!”
谢叔文也忍耐不住这暗无天日的感觉,只是哥哥和母亲都不出声, 他这个做小的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用无比阴狠的目光扫向盘腿在另一边打坐的谢宇和谢伯翰二人。
都是因为他们!什么刚正不阿,清清白白,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要是早听他的,和那些官场上的人巴结起来,别人还能看人下菜碟,国公府能有今天他们这样的待遇吗?
谢叔文给邵依晴使了个眼色,随即躬身呻 吟起来。
“哎哟,母亲,哎哟......我肚子疼的厉害。”
本来邵依晴开口,楚云是不想搭理她的,谁家的女儿家不娇贵,国公府上下的女娇娘不都全投入了大牢,就她事儿多?就该挫挫她的锐气。
结果谢叔文一哼唧,楚云只能缓缓抬头看去。
谢叔文不争气,楚云是知道的,他没什么才华,人也不如他大哥二哥一般身有所长,而且他年幼时,因着凤玖安的娘,楚云难免疏忽了一些这个国公府最小的公子。
进而把谢叔文将养成一副不好开口,内向阴沉的性子,本来以为娶了邵依晴这个开朗一些的夫人能够改变改变他的性子,不成想两人都养出了善妒算计的心思。
楚云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小儿子,是以谢叔文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楚云一般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去满足他,谢叔文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近两年利用楚云心软的毛病,从老太太那边捞了不少好处。
“你又是怎么地了?”
楚云坐直了身子,皱眉看着谢叔文一副虚弱的模样。
“儿子不知......可能是这几日都只能吃些粗茶淡饭,胃中有些受不了了。”
谢宇一听就来气,
“这狱中吃食,所有人都吃的一样,怎么别人都没有事,偏偏就你有事?”
“难不成你这瘦弱身板,还不如你媳妇来的硬朗??”
谢宇是武将,常年征战的身子骨自是不用说,是以在家中他最是瞧不上小儿子这般柔弱作态,丝毫没有遗传到自己和他哥哥们的硬朗。
谢叔文幽怨的看了一眼邵依晴,示意她快为自己说些好话,平白被骂了两句,他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邵依晴连忙替谢叔文解释:
“父亲,叔文平日里政务繁忙,经常忘了吃饭,所以他胃里是不太好的,许是这几日的馒头太硬了,才导致他肚子不舒服,在家时他也没有常病,对吧,母亲。”
谢宇冷哼一声,再没瞧谢叔文一眼,继续闭上眼冥想打坐去了,他身旁的谢伯翰自始至终都没睁开过眼睛。
谢仲明同谢叔文在一间牢房,他表示自己云游时曾得医士指点,于医术之道,略懂一二,可以为谢叔文把脉,若是严重,还需请狱卒来通融通融,让谢叔文出去治疗。
谢叔文懵了,他不过是想勾起母亲的同情,进而配合邵依晴撒撒娇,好让楚云想办法捞他们出去, 现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对谢仲明说道:
“无妨二哥,不过是小毛病了,过会兴许它自己就好了。”
邵依晴那边楚云的声音却适时响起:
“你别同你二哥犟嘴,快些让他给你瞧瞧,万一出了个什么好歹,我可不想在这大牢里白发人送黑发人。”
楚云说的严重,邵依晴冷汗直冒,连说没那么严重的,一时间竟忘了一开始她是想找楚云干嘛了。
谢叔文只好不情不愿的伸出手去,谢仲明摸了摸谢叔文的脉,半晌后对楚云道:
“母亲不必忧心,三弟只是有些脾虚胃胀,许是馒头吃多了又没什么油水,胀的。”
此话一出,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一变,说白了就是馒头吃多了胃胀呗,楚云还担心了好一会儿,生怕自己这小儿子吃不饱。
谢叔文更是觉得羞辱极了,狠狠瞪了一眼邵依晴,便不再言语,缩到角落去闭目养神去了。
邵依晴转头又可怜巴巴的朝着楚云哭诉,说自己多么多么的不容易,好不容易芳华成为了宠妃,却不管不顾他们做父母的,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楚云斜睨了她一眼,说芳华做的对,这个时间节点,别说是亲人了,就算是平日里关系好一些的幕僚,她都不希望他们跟谢家再扯上什么关系,免得被上头的人平白迁怒,本来没事的人最后要落得个悲惨下场。
邵依晴不依不饶,埋怨完自己的亲女,又开始埋怨凤玖安。
“好,若说芳华只是独仗着摄政王的宠爱,没有其他依仗不敢胡来,但您说您如此宠爱玖安,她可是大衍最尊贵的公主,她为何都不曾来看您一眼?!难道她竟能忍受您在牢狱里受此折磨吗?!”
邵依晴越说越激动,更是不管不顾起来,连楚云也一并埋怨了起来。
“就是因为您从小偏宠那凤玖安,对芳华不管不问的,才导致现在我们全家被困在这挨千刀的地方受苦受难!若是您在她们小时能偏宠一些芳华,说不定她现在早在褚宴时枕边吹风,让褚宴时将我们救出去了!”
此言一出,楚云不可思议的瞪向邵依晴,随即反手一个巴掌重重的扇在邵依晴的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直扇的邵依晴眼冒金星,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你个蠢出生天的玩意儿,竟敢如此攀咬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