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玖安眸色沉沉,不用想她就知道谢芳华不会轻易放过小荷,要过去必定是狠狠折磨她。凤玖安捏紧自己的手,心中担心小荷的安危,脚步也放快了些。
想到小荷可能遭遇的情况,凤玖安循循善诱,终于,在凤玖安的鼓励下,那小丫头最终还是结结巴巴道:
“侧妃那日带了一个道士来得,侧妃进门劈头盖脸就说她最近时运不济,那道士即刻算出我们院里有人能够冲一冲侧妃的煞气,将我们所有人都找齐,一阵故弄玄虚之后那道士就咬死小荷姐姐对侧妃有益,就被带走了。”
“只有这些吗?那道士还有没有说什么。”
凤玖安抿嘴,这些道士都是收了谢芳华银两的黑心客,加上他们的手段比寻常审讯的手段还要猎奇血腥,指不定想了个什么骇人的法子....
不过小丫头摇了摇头,脸色惨败仿佛心有余悸,对凤玖安说:
“那道士与侧妃带着小荷姐姐就走了,奴婢只隐隐约约听见什么精血之类的....也没听太真切。”
凤玖安心中警铃大作,与血肉相关的这些仙家手段,小荷恐怕凶多吉少!
玉竹似乎看出来凤玖安面色不对,抓住凤玖安的臂膀提醒道:
“在下虽然不知道小荷是谁,但也知道必然是您十分在意的人,公主若是想救人,可千万急不得。”
玉竹的话仿若定海神针,将凤玖安急促的呼吸都缓和下来。
玉竹说得对,确实不能急,急则生乱,反而害事。
片刻之后,她给了玉竹一个感激的眼神,玉竹也随即松开了凤玖安。
左右谢芳华不会轻易放人,也不会简单地杀了小荷,她现在救不了小荷,可只要小荷有一条命在,她就不信她这浑身的医术是摆设。
现如今只能等她去了褚宴时那里之后才能真正去找谢芳华谈一谈,只有那时褚宴时才不会找她的麻烦。
想到这里,凤玖安往自己院中走的步伐瞬间一转,一行人向着褚宴时的书房去了。
半路上,凤玖安回头说:
“你们先回院中吧,玉竹跟着我就好。”
几个小丫头却立刻点头称是,到底是没有经过大风浪的人,对褚宴时的恐惧深深地刻进了她们的骨子里。
就算凤玖安不开口,她们也会寻个由头离开。
再说了,这么多人也带不进书房。
凤玖安看着她们规规矩矩地走远了,这才转身嘱咐玉竹道:
“摄政王府比不得重回巷里那样杂乱散漫,处处礼数等级森严,稍有差池就会叫人抓住把柄,万劫不复。你性格刚烈,褚宴时阴晴不定,暴虐无常,定会在言语与动作间对我多有羞辱,你可不能莽撞,失了分寸。”
玉竹点点头,凤玖安竟然能够平淡地陈述出自己的夫君对她这般无礼的事情,让她连安慰的话都吐不出来。
好在她嘴笨,不像甘松那样字字珠玑,倒也省去了这个念头。
“王爷,王妃来了。”
小厮给褚宴时上了一盏茶,留了个心眼,怕褚宴时又将上好的瓷器摔坏,这次没有用最府里最顶尖的茶盏。
好在褚宴时根本没有注意,他现在心中忐忑得很,端起来就喝了一口掩饰心中稍稍的紧张。
褚宴时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不再那么失态,稳定之后对小厮说:
“让她进来吧。”
小厮退下,立刻把凤玖安迎了进来。
可是当凤玖安的脸出现在褚宴时面前的时候,即使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乍然见到他朝思暮想的面容,褚宴时还是有一点愣怔。
凤玖安离开王府之间就浑身是伤,面色本就惨淡。他原本以为变化不大,可她这番回来愈发清瘦,原本饱满的鹅蛋脸似乎都瘦出了尖细的弧度,在她精致五官的协调下,少了几分大气与端庄,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与婉约瘦弱。
倒像是如同谢芳华一般,盈盈一握楚宫腰那般弱柳扶风。
不过凤玖安生得比谢芳华更美更清丽,浑身清冷的气质足以让人忽略掉谢芳华与她相似的眉眼。
仿佛谢芳华就连长相也是东施效颦。
“拜见王爷,王爷别来无恙。”
开口第一句竟然像是没事人一样,褚宴时的怒火瞬间就上来了。
而凤玖安丝毫不避讳褚宴时直勾勾的眼神,反而迎面与他对视,一时间花火迸射,淡淡的尴尬与火药味在两人中弥漫。
旋即褚宴时率先开口道:
“凤玖安!你还好意思问本王是否无恙!你可知妇人私自出走可是为世人所诟病的大罪,而你还出逃这么多天杳无音信,莫不是连自己的清白都不要了?本王告诉你,别失了摄政王妃的身份!”
纵然有千言万语,褚宴时最后开口的话还是在呛凤玖安,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同凤玖安刀剑相向,只要开口,两人必得你死我活。
虽然每一次都是凤玖安遍体鳞伤。
“王爷明鉴,我每日谨记王爷对我的嘱咐,自然是一举一动都不敢失了身份,王爷这样说实在让玖安心寒,我那日是被漠北人所骗,而后被 奸人掳走,不然的话,是万万做不出有损王府名声与自身清誉的事情来啊!”
凤玖安眼泪瞬间唰的掉下来,眼睛与鼻子因为落泪而通红,更显得她姿容胜雪,颜色如玉。
她就这样站在褚宴时的面前,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吃了不少的苦头。
美人垂泪,这副模样无论是谁都会心软地一塌糊涂。
褚宴时也不例外,他见惯了凤玖安与他倔强顶嘴,就算她先前偶有示弱,他也分辨地出来凤玖安隐隐的不服气,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地去用言语攻击她,想要将她的骄傲击得粉碎,告诉她她也不过尔尔。
可这次他没有感受到凤玖安的骄傲与不服气,她只能感受到凤玖安的委屈。
好像她不计前嫌像一个真正的妻子对他诉说着心里的苦水。
褚宴时头一次没有再对凤玖安铁石心肠。
他能感觉到她掉的眼泪仿佛滴在了他的心上,让他本就迅速的心跳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