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活像是拉错弦的提线木偶做出了非人的动作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邵依晴似乎也回过神来,机械回答谢叔文的问题,眼睛里却跳动着奇异的光,她要弥补这几日她做的糊涂事。
“妾身明白。”她说。
等回到王府,还没等谢芳华与他好好温存一番,褚宴时就匆匆回了书房。
“事情查得如何了?”
褚宴时冰冷的声音传来。他始终不相信邵依晴这件事没有人在从中作梗。
虽然他知道最终的原因还是邵依晴人心不足蛇吞象,是她的利欲心作祟,但是她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王爷,请恕属下无能,那人做得十分隐晦,滴水不漏,可以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属下已经带人从上到下盘问了所有人,结果都一样,都说自己是因为觉得这件事没必要上报才没有通知您的....”
阿肆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冰冷,不带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似乎只有在汇报任务的时候,他才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褚宴时的眼里划过一丝冷芒。
“审过了吗?”
他说的审可不是简单的审。阿肆点头道:“审过了,死了好几个人,但都无一例外什么都没审出来。且不论背后主指是谁,就连一点相关的线索都没有。”
阿肆轻松的口吻仿佛死的不是几个人,而是几条狗一般,而他的语气之中反而多了一点点难以捕捉的赞赏,除了褚宴时,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做事这样严丝合缝的人。
听到这里,褚宴时的眉心突突地跳。
其实他的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他知道这只能算是他的天马行空。
毕竟凤玖安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人脉。
凤玖安不知道自己又被褚宴时怀疑了一遭,连带着自己做过的事情都被查了一遍,她现在正在准备回国公府要带的包袱。
除了第一次省亲回去的时间长一些,褚宴时已经与她规定好以后每半月回去一次,一次不超过两日。
相对于许多出嫁的女子可能几年不会回去一次来说,褚宴时已经算是极大的退步。所以凤玖安已经特别满足,在王府里尽量做一个小透明。
“公主,这次您回去要带一些什么吗?”
小荷正在一旁给凤玖安收拾她的包袱。
每到凤玖安回国公府省亲的日子,她的院里上上下下都欣喜一片。
因着凤玖安上次回去的时候,多带了一个小厮搬自己的行李包袱,那小发现了在国公府内轻松不少,回来就将这个消息说给自己身边的人。
结果现在全院上下的人都知道了,临近这个日子,她发现手上的人做事都认真了许多,想在她的面前多表现表现,希望她能够带其中一人离开。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凤玖安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决定这次也挑一个人走。反正她现在也舍不得让小荷或者玉竹干这些杂活。
不过贴身的事情她还是交给小荷和玉竹去办的,其他人办事她不放心。
“不必带多的东西回去了,国公府那边都有,况且我这一次只待两日,带过去又要带回来,实在费功夫。”
凤玖安眯了眯眼,想到自己又能够再见到自己的外祖父与外祖母,心中就忍不住欢喜起来。
也不知道二老有没有好好吃药,心里盘算着这次回去要给他们再改一改药方,好迎合他们现在的身体对症下药。
“费的也不是您的功夫!您看看外面那些翘首以盼的小厮小侍女们,一个个的脖子都伸长了。奴婢看啊,您还是多带一些吧!”
凤玖安摸着自己的肚子,躺在自己的摇椅上惬意得闭上自己的眼睛,不在意地说到:“你做决定就好,到时候挑一个麻利点的,动作利索的,别真让那些想偷懒的耍滑头来了。”
小荷看凤玖安这懒散如同猫一般的模样,笑眯了眼。
这几日凤玖安越发嗜睡了,不止是春困,更是因为胎儿生长的缘故。好在她只在前面出现过轻微孕吐的症状,所以现下还是比较省心的,她靠着自己的摇椅,慢慢地进入梦乡。
她再醒的时候,已经身在去国公府的路上了。
“公主您醒啦?”小荷惊喜地看着凤玖安睡眼惺忪地朦胧模样,语气间有了几分调笑:“您睡得可死了,还是玉竹把您抱上马车的,中途都没醒过呢。”
凤玖安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她撩开帘子,此时正好日薄西山,血红的艳色渲染了半边的天,陆空一色,沉浸在赤色的世界之中,仿佛不是在春季,而是在仲夏的云霞之下。
迎面吹来的风都仿佛带了一丝燥热,周围似乎有些鼓躁不安。
车夫与小荷的神色如常,感受到这种诡异而躁动的气氛的人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凤玖安的心里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她的脑海之中盘旋,挥之不去,她放下帘子。
“我想喝水。”
凤玖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这种不好的预感让她一直处于紧张的状况,也让她十分难受。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应该只是她的错觉,可是下一刻,一只斜插 进来的箭矢让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箭矢并没有伤到她与小荷,却正好地从她面前飞过斜插 进马车的另一边,像是一个信号。
一时间,无数支带着杀气的箭矢破空而来,铺天盖地仿佛一只网攥取剩下的空气。
“趴下!不要出去!”
凤玖安大喊。
小荷立即匍匐下去,扑在凤玖安的身上,动也不敢动。
耳边是车夫的惨叫与马匹的嘶鸣。
凄厉而惨绝。
从方才开始就察觉到这种奇怪的气氛的其实不止凤玖安一人。玉竹更是抢先一步做好了准备。
等到慌乱的声音都消失了,刺客自然是一一现形。
凤玖安紧紧抓住自己手里的哨环,小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头顶,让她心中涌起无限的勇气,可是腹部生命的跳动,又像是重逾千斤让她不要冒险。
刀出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