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褚宴时焦躁担忧的模样,魏明贤还是有些震惊的,他还是决定告诉褚宴时一些真相,就算凤玖安醒来要怪罪自己他也无悔。
至少在当下,得在褚宴时手上先挨过这一关才行,否则凤玖安极力想保住的这个孩子,也不知能否活下来。
“她不能再受伤了,亦不可再受刺激,胎儿本来已经严重受影响,若是不能正常生长......”
魏明贤恰到好处的停下,他在观察褚宴时的表情,若是他表现的稍微事不关己一点,那魏明贤就不会再继续透露半个字。
褚宴时愣了愣,不能正常生长?什么意思?
他一把揪住魏明贤的衣领,有些焦躁的开口: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正常的生长?孩子在母亲肚子里,难道还会不生长吗?”
魏明贤叹了口气,脸上的担忧和痛心毫不掩饰。
“王妃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长时间的受伤让她的身体遭受了许多重创,王妃为了保住孩子,自行施针点穴抑制了腹中胎儿的生长。”
“无论王爷还相不相信,在下也都要斗胆说出真相,虽然王妃腹中胎儿只有两月大,但实际上已四月有余!”
“若是王妃再如此下去,腹中胎儿必将不保!”
说罢魏明贤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朝着褚宴时就跪了下去。
“还请王爷放王妃和她腹中的胎儿一条生路吧。”
魏明贤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猛地拍在了褚宴时的脑中,轰隆一声炸开来。
门外的雪松被冬风吹的沙沙作响,一时之间房内竟然出奇的安静。
魏明贤知道褚宴时听进去了,随即适时补上一句:
“再这样下去,王妃不死也会流产的,真正的流产。”
魏明贤观察着褚宴时的表情,希望自己能赌对,希望凤玖安能够顺利保下这个孩子,这也是凤玖安对他最衷心的嘱托。
他必须为凤玖安做到!否则自己还有何颜面去面对苏醒过来的凤玖安。
魏明贤知道,那句“真正的流产”,在褚宴时心中已经种下一颗不安的种子,他开始害怕了......
褚宴时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相信谁,原本他是很信任魏明贤的。
然而凤玖安和魏明贤之间的那点关系他不是不知道,他想装作不在意,但是却忍不住生气,他是凤玖安的夫君,凤玖安有什么事不能同他商量吗?
为何屡屡要去求助魏明贤,难道自己就真的不值得凤玖安信任吗?
但是谢芳华说的话又犹如一根刺一样扎进了褚宴时的心里,人就是这样,有了顾虑,就会越来越在意,无论任何人说了任何话,都像是给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总是会泛起涟漪的......
他现在明明不应该相信谢芳华的,尤其在查出这个女人可能与漠北有些关联之后,褚宴时不想打草惊蛇,还是决定先稳住谢芳华再说。
“我不知道你究竟和凤玖安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但是在我这里,你别耍什么花招。”
褚宴时不过迷茫了一小会儿,就已经恢复成原本冷漠的模样,语气冷冷的警告魏明贤。
“给我好生看顾好凤玖安,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保住。”
随即转身离开,就在褚宴时即将踏出屋子的时候,他还是攥紧了拳头回了头。
“如果只能保一个,你务必给我保住凤玖安,若是她出了任何差池,你就用你的人头来见我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瑟的冬风因为褚宴时的离开忽地吹了进来,冷风和褚宴时话语令魏明贤瑟缩了一下脖颈。
他连忙上前关上房门,又在凤玖安的床前多添置了一些碳火。
随即怔愣的坐在床前看着凤玖安发白的面色发起了呆。
过了一会,魏明贤轻轻的笑出了声,面上露出的是他少有的自嘲神色。
他把玩着手中的药瓶,这是方才他在凤玖安枕头边看到的,是那个能治疗她脸颊上伤疤的药瓶,褚宴时特地从他手中讨要的。
“他果然还是在意你的......只是这样的在意,又能持续多久呢......”
魏明贤喃喃自语,看着凤玖安的眼神,多了一丝往日没有的喑哑。
此时此刻的牢中——
邵依晴看着眼前楚云僵硬的尸体,不停的摇着头,身体颤抖着,身旁是严肃的狱卒和围了一圈的谢家人。
谢宇看着自己的发妻尸首,捂住心口半坐在地上,怎么会?!
明明昨晚睡前大家都还好好的,吃穿他们也都是一样的,就算楚云昏倒过,也不至于这么突然的去世。
楚云的三个儿子也跪在她的尸首前责备自己没有照顾好母亲。
谢叔文虽然想要得到国公府,但从未想过对楚云下手,之前下毒也一直只是针对谢宇而已,他有些疯癫般扯着邵依晴的手质问:
“怎么回事?!娘和你一直都在一个牢房里,娘有什么不对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恶狠狠的模样仿佛要将邵依晴吃掉一般,邵依晴有些心虚的甩开谢叔文的手。
“你吼什么吼?!我昨晚早早就睡下了!母亲一直都在榻上,不曾出声,我哪里知道她有什么不舒服!”
“我睡着了又如何知道母亲哪里不舒服!难不成你还觉得是我害了母亲吗!!!”
邵依晴想起谢芳华的嘱托,若有朝一日真的用到了那根毒针,一定要将戏做足了,一定要洗清自己的嫌疑!不能让谢家人怀疑自己!
谢伯翰脸上泪迹还未干透,却还是皱着眉呵斥自己的三弟。
“三弟,你就别迁怒于弟妹了,现下最重要的是得想办法将母亲的尸首送出去,否则在这牢狱里,又如何能有人能查出母亲的死因呢?”
邵依晴恨不能马上把楚云的尸体弄出去,连忙点头附和谢伯翰。
“对对,大哥说得对,这牢里阴暗潮湿,母亲的尸首不能长久待在这里,还是请各位狱卒行行好,让我们把母亲的尸首运送出去,让她安稳的下葬吧!”
说着邵依晴还故作伤心的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一副惺惺作态的假象尽收入房梁上的阿肆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