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英明！”
大臣们散去之后，凤衍又让凤凛着手楚云下葬事宜，并嘱咐他一定要办的风光妥帖，务必不能拂了老国公的面子。
并让凤凛带去了一道旨意，封了老国公为安远侯，侯爵世袭用不收回，追封楚云诰命夫人，赏赐什么的也都一一列了。
吩咐完这些，凤衍有些疲惫的瘫坐在高位之上。
“二弟，你说朕......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呢？”
凤凛抿唇不语，他与凤邱从小就不对付，但是只一件事，他倒是同自己这个纨绔不羁的三弟达成了一致。
那就是不明白当初凤衍为何不斩草除根，留下了褚宴时和褚微烟这两个祸患。
“皇兄做的任何决策，在那个时候自然是经过了考量的，事到如今，去思及过去的已成定局的错误已经没了任何的意义。”
“重要的是，皇兄今后想如何做。”
凤凛说完就告辞了，说是要赶紧去大牢里将谢伯瀚一家都放出来，这段时间属实是太让他们受罪了。
留下凤衍一人独自在龙椅上沉吟许久。
凤凛拿着圣旨，匆匆赶到大牢中的时候，发现狱卒们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凤凛毕竟是亲王，见他来到，众人纷纷下跪行礼，他感觉有些奇怪，平日里的狱卒们都是分拨巡视，该在哪个方向的牢房就在哪个方向，除非大赦之日，才会像今日这般凑在一处消遣说话。
莫不是这些狱卒都已知晓皇上要放出国公府众人的消息？只是自己也只是刚刚将圣旨拿到手，直接就过来了，并没有什么渠道可以提前泄露凤衍的旨意。
他让手下叫过狱卒头儿问话：
“今日大牢内为何如此喧嚣？”
那领头的竟满脸尴尬的挠了挠额头。
“见过肃亲王，王爷......这事说来也蹊跷，牢中昨儿个夜里，死人了！”
领头的狱卒说着，还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像是生怕什么人听到似的。
大牢里关押着不少重刑犯，都是那些犯了事或是被冤枉，又没有家人为其赎身或是翻案的，只能常年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苟延残喘。
时间久了，难免有些人的心理就产生了极端的变化，有些会在狱卒送饭时故意挑衅，有些则是整日与暴力为伍为伴。
是以大牢中偶尔会有些莫名暴毙的犯人，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凤凛看着领头狱卒的脸色，今天这死的，似乎不是这样的重刑犯？
“谁死了？”
“就是押在最里面的老国公府上的那位管家！昨天夜里在房里上吊死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重臣的家眷在牢里上吊自杀的呢！
凤凛心下一惊，忙让他带路去到了关押国公府下人的牢房那边。
因为卢文深是国公府最大的管家，如果查出老国公真的叛国的话，作为老国公的管家，卢文深肯定也掌握着不少有用的信息，所以一开始凤衍便下令将卢文深单独关押。
没成想，这个单独的牢房，竟然成了卢文深的催命符......
他让手下细细的去查了卢文深的尸体，没有外伤，用来上吊的是一根用细草拧成的绳子，那绳子很细，将卢文深的喉咙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血痕周围渗出的血早已干透，和罗露出来的皮肉连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周围还飞着几只苍蝇。
自杀？为何卢文深要自杀？难不成他提前得知了今日在朝堂上会发生的一切？未免大衍皇帝降罪，亦或者怕梁国那边深究他的失败，提前畏罪自杀了？
凤凛有些烦躁，总感觉自己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往前推着走，从他收到卢文深是梁国奸细的那封信开始，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控制住了。
现在发生的一切，似乎早就被算计好了，而他只是这个环节一个无关紧要的传话人罢了。
想到卢文深的指认文书，凤凛转头询问昨夜当值的一干狱卒，卢文深昨日可有不同，以及开放探望这些日子，都有谁来探望过卢文深。
“没有什么不同......他从进来以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每天就是默默的吃饭、睡觉，有时候坐在草席上发呆。”
“对对对，他们家别的仆从在另外的牢房给他递吃的递喝的，他也毫无反应。”
“他没什么家人，这段时日没有人来看过他。”
凤凛一一记下，但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就让狱卒把他的尸体放下来，赶紧趁着还没腐烂前处理掉。
“王爷，是要下葬还是......”
凤凛沉吟了半晌，开口道：“扔到乱葬岗喂狗吧。”
说完带着侍从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一个角落里的小狱卒怯生生的开口：
“王......王爷......”
见到凤凛转头看向他，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禀报。
“我昨夜当值时，见到摄政王府的侧妃来探望过国公府的人。”
“她是来带谢叔文谢大人和他的夫人离开监狱的，只是去谢大人的牢房之前，她先是来看过国公府的一干下人。”
哦？褚宴时的侧妃？难怪褚宴时这么宠爱这位传说中的侧妃娘娘，原来是因为这侧妃在为他做事是吗？
凤凛示意小狱卒继续说，小狱卒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
“她来同许多谢家的仆从说了话，不过大家好像都有点怕她......最后在卢文深房门前停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就离开了。”
“那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小狱卒摇摇头，他怎么敢偷听呢，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大事，他怎么敢。
也是，他们这等小狱卒，怎么会敢偷听权柄滔天的摄政王宠爱的妾室说话呢？
褚宴时......是他授意的吗？授意自己宠爱的妾室，公然在牢中杀人灭口，这样卢文深就不会有同褚宴时对峙的机会。
那么萧全呢？他是参与者？还是说只是一颗举重若轻的棋子？
若是萧全也在回来的路上死于非命的话，很难不让人确定，这就是褚宴时的手笔。
凤凛捏紧了手中的圣旨，真相到底是什么？！他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收到的那封卢文深与萧全互通梁国暗号的书信，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