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苏梦雨的话,声音越来越低,“你不想留宿在这里,为的不就是孤男寡女么?现在,你又叫我送你,难不成就不害怕孤男寡女了么?”
一席话,把陈数说了个七荤八素。
的确,他的想法,已经被对方看了个清清楚楚。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还真的是不好意思呢。
他决定留了下来,但是不能睡在苏梦雨的卧室里。他要睡的话,就要睡在客厅。横竖那个客厅,他之前也是睡过的。
他在里面还睡了个不亦乐乎。
这样的日子,他也是不想再去来过。他到了客厅里,又喝了两大杯的醒酒汤,这就匆匆地睡下了。
窗户那边,本来是关上的。他睡到了两个沙发叠起来的床铺上后,就把窗户打开了。
这时节,外面的凉风吹了进来,吹得他的大脑好生清醒。苏梦雨又款款地走来了,送给他一张毛巾被:“现在的夜晚,天凉了不少呢。你,一定要注意些安全。”
话是这么说的,她来了就不想走了。坐了片刻,陈数想要下逐客令了,心里却又突然舍不得了。
他已经睡了一觉,自然是睡意全无了。苏梦雨那边呢,好像已经到了时间。她坐下来之后,还是不信地打着哈欠。
陈数道:“苏老板,要不你先去睡了吧。看,都这个时间了,你是应该去睡了呢。”
“我想留下来,陪你聊聊天。”苏梦雨的声音,已经低到连自己也都听不清楚了。陈数信了她,也就不再去想别的了。
“那,你找个话题吧。”陈数已经躺在了沙发床上。苏梦雨又端来了另外的单人沙发,坐在了他的对面。
“聊聊童年吧。”苏梦雨道,“各人都可以找话题。”她说话时,还在想着别的事情。
“我的童年嘛,的确没有什么好聊的。在筒子街上长大,还没有别的际遇,我就那么像是野草般的长大了。”这是陈数的表述。
自然,他的表述中略去了不少的部分。他认为,那些个龌龊的事情,的确是不足夸的。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日放荡恩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想到了这样的事情,陈数的嘴角,就不自觉地弯了一个奇妙的弧度。
“你在笑。”苏梦雨道,“看来,你的童年还是很幸福的呢。”她说话时,自然有着别的想法了。
“我没有笑。”陈数否认的同时,还是在笑着。她不想去做别的事情了,她需要倾听。
当然,她也是需要倾诉的,只是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而已。又听了会陈数的讲述,苏梦雨开始说话了。
“我的童年,就是段灰暗的过往。”苏梦雨道,“我在家里,根本就不是亲生的……”
“那,你是……”向下的话,陈数不敢向下说了。苏梦雨听了,径直地接了下去,“对,我是被抱养的。我的生父生母,在我满月时就把我送了人。”
陈数的心里,猛然地对被击中了!这样的过往,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套用在苏梦雨的身上的。
在他看来,如此美丽的女子,定然是父母心头上的一块肉。她,苏梦雨,怎么还可能有如此悲惨的过往?
但是,事情并不以些为转移。苏梦雨讲到这里时,似乎也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过往。她,只是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而已。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逾过的。这一向是陈数的座右铭。现在,他又把它讲了出来。
到了这时,苏梦雨不禁感动地一回头,看着陈数。良久,她才吐出几个字来:“谢谢,谢谢你了,陈公子。”
她又是一阵的哈欠连天。陈数还在催促她,她突然又冒出了这样的话:“陈公子,你知道么,我的丈夫,他从来都不跟我聊天!”
“噢。”陈数的心里,也在打着鼓。那,你又是怎么嫁给他的呢。他想到了这里,可是也不能说出来。
他知道,很多的美,就美在朦胧的阶段。如果一不小心说了出来,那美也就不成其为美了。
他不能点破,但也悟出了一个道理。这种老夫少妻的现象背后,定然有着不少的非偶然的事情存在。
比如说,胥老三的钱太多了,或者是打动了苏梦雨的父母啦,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两个人又聊了不短的时间。苏梦雨突然来了句雷人的话:“不然,我给你讲几个鬼故事听吧。”
陈数是个男生,心里还是一阵的发怵:“我的鸡皮疙瘩,已经开始向下掉了。”他表述的,是他的真心体会。
“不要害怕嘛。我,只是想先讲个不太瘆人的故事,不就成了么?”话是这么说的,但一讲出来后,陈数就知道他错了。
“你,怎么能够这样呢?”陈数开始反问了。原来,苏梦雨根本就不是在讲普普通通的鬼故事。
她讲的鬼故事,实在是太过瘆人了。“从前,在遥远的那个山脚下,好像是住了户人家。那户人家共有五口人,三个孩子,两个大人,还有个老人。老人是个老太婆,从来都是神神道道的那种。”
她的故事,就在这样的开场白中开始了。陈数起初还没感觉到什么,渐渐地,苏梦雨的鬼故事,就走向深入了。
“某一天的中午,他家的女人从地里回家做饭。本来是想着回家给孩子们做饭的,不想却在路上碰到了某个熟人……”
“熟人是谁?”陈数不禁问了出来。苏梦雨在昏暗的灯光下笑了。有那么一瞬间的工夫,陈数甚至把对方想象成了美女蛇的造型了!
“你不要问嘛。该表达的时候,我自然就会表达出来的。”苏梦雨还不让陈数开口询问。她自己呢,还在继续向下讲述着,“那个女人三十几都要四十岁了,长得还算是年轻。于是,那个熟人老远地,就开始跟这个女人打招呼了。”
“继续向下。”陈数听到了有关男男女女的事情,还是来了兴趣。至少,这个没有那么吓人吧。
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想错了。